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同婉姐姐说的,在她进一步问话之前,取出静待已久的那篇文章,笑岑岑道:“祖父昨儿嘉奖我辞意深远,是以便迫不及待给姐姐瞧瞧。”
楼挽裳还是怕萧盏冻坏了,将他安排去了东配房,又是前次落水后住的暖阁。她叮咛上面的丫环小厮,将屋子里的地龙烧得再旺些,还要给侯爷预备姜汤。萧盏坐在临窗大炕上,浑身放松地随便歪靠着,看着她为了他忙前忙后的模样,神情愉悦,“姐姐受累了,过来歇歇。”
听芙一个没忍住便笑出声来,心道小侯爷又在发痴病了。可她这声笑被楼挽裳听了去,耳根子都烧了起来,强装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后者赶紧吐吐舌头,将热气腾腾的姜汤双手奉上。
萧盏此时才回过神来,没有去理劳什子姜汤,反而鬼使神差地笑道:“婉姐姐真都雅……”
早上他无功而返,心潮降落,一回到府上,下人们看到他的神采都尽能够地躲着他,连老夫人都来过问,说他以往出去寻楼挽裳返来老是笑呵呵的,现在是和她闹别扭了?祖母越问,他越感觉本身被人孤负,待哄走了祖母,房间里能砸的东西悉数罹难。院子里的下人早就跪在那边,恐怕被无辜涉及。
萧盏闻言,笑得愈发痴了,“姐姐做甚么,我便吃甚么,不挑食的。”
代云诚心肠址头,“奴婢木讷,不善言辞,但句句失实,不敢妄言。”
萧盏顿时醒了打盹,“你赶我走?”
小厮们稳稳地将软轿抬到了主院,萧盏牵着楼挽裳走了出来,广大的袖袍遮住两人的手。
待她逐字逐句看完,一面笑着夸他,一面将纸放下,冷不防撞进他近在天涯的眸光。狭长的凤眼中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情感,却莫名让人脸热,因而她笑容还挂在脸上,人却不由怔住了。
婉姐姐亲身下厨,他自是狼吞虎咽,恨不得全数吃光才好,最后扶着肚子倚在炕上打盹儿。
他听出她没有责备的意义,可内心还是有些莫可名状的愁绪,低下头去不作声了。
代云悄悄瞥了一眼孙沪,瞥见他鼓励的眼神,又道:“您想啊公子,您与楼蜜斯同业同坐、情胜手足,您的笔迹又同她的极其类似,那您作的文章便可视作她的文章了,如果她得知您撕了她的文章,届时可就不好办了啊!”
萧盏被她说得讪讪,心下一横,便举着碗送到嘴边,浅尝了一下,倒有一丝丝甜,便一口气喝了出来。只是行动急了些,连连呛了几口,便觉嘴里的辣味儿更浓了,熏得他干呕。
萧盏刚将姜汤拿到手里就不由皱了皱眉,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
最后三个字说得悄悄的,如梦话,似呢喃。
萧盏赧然一笑,“教姐姐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