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玉卿沉吟了一阵，俄然低声道：“我送你到山下去看大夫吧？天一亮我们就走。”
荀玉卿却感觉岁栖白的掌心烫得很，加上内心头不安闲，便帮他压了压衣摆，坐在了中间烤火，
“岁栖白……你是个很好的人。”荀玉卿微微感喟了一声，他玉石般的双眸里仿佛有光在明灭，声音有些无法，“旁人如何也追不上。”
岁栖白淡淡道：“蛇胆，我中了毒。”他似是一个字也不想再多说，只是闭目运气，打坐着规复精力。
“如许啊。”荀玉卿点了点头，服从了岁栖白的安排，不知为何，不管岁栖白是在如何样的环境下，如何样的状况下，只要他说出一句话来，哪怕是说过一会便要去天上摘星星，也定然是有人信得。
“你……你中毒了？”荀玉卿低声道，“方才吃了甚么？”
可现在……
毒医不分炊，金蛇长年与蛇为伍，本身也是练毒的妙手，越贪婪的人，对本身就会要求越刻薄。
岁栖白没有再说话了，他乃至没有再笑，他的眼纹微微皱起，暴露一种残暴的近乎不近情面的冷酷来，荀玉卿见过他这个模样。
很多人都有如许的弊端，越好的东西越喜好留在最后，谁也说不出为何非要如此，但偏生就是这么做的。
“那真是好极了。”荀玉卿微微一笑，将火堆戳了戳，他的手为了翻找雪堆中的枯木变得非常冰冷，便在火边暖了暖，待和缓一些了才去抓岁栖白的手，引着他靠近些好烤火，打趣道，“你也不怕我是在你衣服上燃烧。”
可荀玉卿才方才睡下没有多久。
等他抱着柴火返来的时候，地上多了几条被剖开的蛇，岁栖白仿佛在烤些甚么，荀玉卿刚一走近，岁栖白便将烤物吞进腹中，吞服不久后，他面庞上模糊罩着一层青色，但很快又褪去了。
荀玉卿凝睇着岁栖白脸上那道狭长的伤，猜想是因何而形成的，声音不由便低了下去：“你又何必做这个好人呢？人家杀了老婆，为甚么非要你管，你……你又不识得人家，却要巴巴跑来刻苦享福，又有几小我记取你的好？你……莫非武林盟里头的人全死了不成？常日讨伐魔教喊得倒是气势实足，真正做起事来，却小猫两三只都没有。”
又过了好久，岁栖白总算收功了，他身上的蛇毒也被他压抑了下去，固然瞧不见，但岁栖白模糊约约还是能窥到一点点光芒的，便知现在恐怕离天亮另有一段时候。
你如果……如果没有那么好，我或许就不会落空你这个朋友了。
如果能够，他实在不想叫岁栖白绝望，但是恰好……恰好他就是要让岁栖白绝望。
遵循他们两人说好的，这时候该当要唤醒荀玉卿到蛇窟当中去了，岁栖白该当喊他醒来。
火堆不大也不小，干枯的木料在火焰里烧得噼里啪啦的响，荀玉卿烤化了一捧雪水饮了小口，又喂岁栖白喝了些许。两人沉寂无声，竟谁也不再开口说话，就好似岁栖白成了一个瞎子，而荀玉卿却成了一个哑巴。
“他会出来吗？”
“烧了便烧了。”岁栖白竟好似完整听不出这是一句妙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