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植的本官就是宥州录事参军,没啥意义,只是给他发俸禄的根据罢了,提及来还是营田判官这个调派实在。
考虑到此时藩镇盘据,幕府权力常常超出于州府之上,幕府官员又在州中大量占官,是以镇内的民田事件实在也归他办理,各州县常常不敢擅专。
赵植明天也看了很多军属农场的文件,是以一下子提起了兴趣,便问道:“租了多少地?”
不过比来也有功德,那就是前来投奔的人垂垂多了起来,比如天水赵氏。
“俺们是银州民户,给大帅征发了来当夫子的。就要讨拓跋思恭了,人手不敷,俺们又打过仗,宋刺史一口气征发了几千人,全派过来了。”男人一边撕咬着胡饼,一边说道。
“都是大帅的人,何分相互。”赵植笑道:“用不消给你们拿几身毡毯?这东西甚是便宜,某一口气买了好几件。”
“不好用,脾气大得很,耕地太费事了。俺家还算好的,有人家里的牛是完整耕不了地,官府将租费减到了二十钱,还是亏。这牛啊,得打小练。草原上弄返来的牛,野惯了,不平管!”
“可不是么!”说到此事,男人也有些怨念:“模样长得还算周正,屁股也大,能生养。就是不会种地啊!俺在拿刀砍人之前,也在郓州种了七八年地,如何教这个笨婆娘都学倒霉索!不过照顾牲口倒还成,罢了罢了,老子受点累,也不算甚么。”
赵植胆量也是大的,便出门找到这个男人,与他聊了起来。
“这是武威军?”赵植昂首看了一眼旗号,确认这是卢将军的人马。
“种了点豆子,一亩能收个五六十斤吧。”说到这里,男人的脸上模糊现出了忧色。不晓得这仗要打多久,他们来不来得及赶回家收豆子,多数是来不及了吧。不过军中传言,大帅承诺给夫子们发赏,一人发四头羊,若此为真,倒也不算亏。毕竟家里又不是没人,婆娘、孩子都能帮着收豆。
城内哄糟糟的,住出去了很多军士。他看到了司仓判官陈宜燊正带着一群差遣官、小使在各虎帐内走来走去,与军将们扳谈,估计是在问他们需求甚么东西吧。
赵植对此非常惊诧,再一探听,本来灵武郡王平时根基不写公文,都是两位爱妾代写。一名是河中封氏女,一名便是自家属妹了,这在幕府中几近无人不知。一些当了一辈子僚佐的白叟,还对封、赵二人的笔迹大为赞叹,并不着陈迹地讽刺了下自家大王那狗爬般的字体。
正感慨间,街道上走过一群游骑,应是王遇辖下的州兵。
“半大小子?”
“那些牛可堪用?”
赵植在衙门里坐了一下午,直到太阳西斜,才把一大堆地契用印结束。
地契是发给军士们的。因为大帅早些年在绥州给军士们分了地,现在又搬到了夏州,铁林军、武威军亦编入衙军,而不是作为外镇军的存在。是以很多军士们申请,将绥州的三十亩地步置换到夏州,家人也搬来夏州居住。
“收了不到四十斛麦,交给公中三成五,剩下的都是本身的。客岁没课税,本年编了户,要课税了。”
赵植大师族出身,对此当然游刃不足。一上午的时候就在相互酬酢、走动之间度过了,到了午后,上面的孔目官才搬过来一叠公文,交给他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