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拟公文,这是节度掌书记的活计啊。这灵武郡王手中可用之人那么少?赵植想了想,或许该写封家书了,让族里更多的人前来夏州。
赵植看得出来,这位曾经的巢军士卒内心有了牵绊。固然嘴上一向骂着自家娘子笨,不会种地,但看得出来他还是情愿为这个家支出的。大帅北征草原,收妇孺两万余,尽分予巢众,现在看来,确切起到了收心的结果。
正感慨间,街道上走过一群游骑,应是王遇辖下的州兵。
四周几个同亲一下子轰笑了起来。男人的脸也有些红,恼羞成怒道:“胡二郎,再敢笑弄死你!李幺郎,忘了当年攻江陵,是谁救了你的命?笑,笑个屁!”
或许这位巢众还对故乡郓州有点怀念,但他的孩子出世后,从小发展在银州,那么银州就是他的故乡。所谓的落地生根,开枝散叶,可不就是如此么?
河中封氏,与他们天水赵氏不相高低,国朝以来出了很多人才。现在灵武郡王的幕府,看模样人才甚少,职位空缺很多,先来一步,便能先一步占了位置。正所谓一步先步步先,这事可不能粗心了。
“种了点豆子,一亩能收个五六十斤吧。”说到这里,男人的脸上模糊现出了忧色。不晓得这仗要打多久,他们来不来得及赶回家收豆子,多数是来不及了吧。不过军中传言,大帅承诺给夫子们发赏,一人发四头羊,若此为真,倒也不算亏。毕竟家里又不是没人,婆娘、孩子都能帮着收豆。
“本年收成如何?”
“应是能够。”男人笑了笑,道:“俺当初拿刀杀人,可不就是过不下去了么?”
“呸!”待州兵走远后,男人啐了一口,道:“王遇亦是降人,手底下的兵将却恁般凶,一点不顾当年的香火情分。”
“不消了。”男人摆手道:“有这官家发下的被袋,带着股味,不过拼集着用吧。这时节亦不是寒冬腊月,熬得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