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身为父亲的慈爱，而身为相府大师长的高傲，让他的慈爱不得不收敛。
乍一眼望去的碧青之色，与他三年前分开的时候，并没有甚么两样。
“我担忧的，反而是……”
商不换脚步行经之处，平坦的砖地纤尘不染，庭中种着松柏等树。
赭石青的大轿，抬到了相府的大门前，安稳落地。
如许的相府，叫他如何待得下去？
只要他们这些相府的人，才晓得府中是多么环境，逼得商不换不得不上山。
只看本日，明知商不换回府的动静，二公子却没有出府相迎。
身后一众管事们，冷静地跟从厥后，直到他走进了正厅。
另一道目光充满了顾忌和挑衅，中年的贵妇保养得宜，脸孔尚可看。
商丞相喜好这些常青之树，说是能寄意家门长幸，永耀门楣。
莫管家一下子听懂了，他不是在问二公子去哪了，而是在指出二公子没来驱逐他这件事。
这些主子都是相府二等以上的管事，听闻商不换返来，自发到门外驱逐。
“二公子身子不适，在屋子里歇息。”
而在场的那些老管家们，早就听进了耳中……
父子间三年未见，坐在一处反倒像是陌生人，不知如何交换。
丫环端上茶盏来，闻着那茶香气，陌生而又熟谙。
“至公子，你终究返来了！快快入府吧，相爷正在厅中等你呢！。”
两人的目光从他走出去开端，就没有分开过他的身上。
有很多话在喉间，商丞相想说些甚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莫管家的声音，越到背面越轻，仿佛不欲多言。
莫管家不自发喃喃了一句，那问话的管事忙道：“是甚么？”
他想着商不换眉宇间的冷冽，埋没在那满面东风的笑容下，又是顾忌又是顾恤。
只是一众主子之间，并没有半个相府的主子来相迎。
商丞相扶在椅子上的手，俄然有些颤抖起来。
三年的工夫，在商丞相面前一晃。
前年？
他那一笑，似林稍的东风拂过，终究卷起了地上的落红。
只是目光过于锋利，看起来显得恶毒狡猾。
背脊微佝的管家，迎上前来，揖了一礼。
商不换无声地笑了笑，朝着正厅中走去。
又不约而同地缓了脚步，在门外埋头等待。
对着这个气韵全变的儿子，他不知该用甚么样的腔调，重新找回父子的亲情。
商不换略点了点头，将茶盏捧起，只在唇边润了一润。
莫管家嚅嗫了半日，说出来的话，连本身都不信赖。
那不就是商不换方才分开相府，不久后的事么？
氛围一时僵了下来。
长安城中，世人都道相府至公子，是为情伤而上山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