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门口的一个小丫环,脚步敏捷地朝外走,正赶上仓促赶来的凤兰亭。
“至于你这个三嫂……她一个小户人家出身的女子,当有自知之明。就算封了一品夫人又如何?那里及得上你这个太师嫡女崇高?”
将军府一下子冷僻了下来。
小门小户的女儿,哪会打理这么大的家宅?
下人里头有些脸面的管事,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陪送来宾们分开。
“三郎是从那里走的?”
在将军府寡居多年的说一不二,让她矍铄的眼中,充满着专断和霸道。
岳连铮竟仓猝到,连给她打声号召都未曾,可见此番战事多么凶恶。
“张管事,把前头的来宾好生送出去。就说我的话,待三郎班师返来那一日,再请他们来将军府畅怀痛饮。”
凤兰亭故做踌躇之色。
“我能受甚么惊?战事不等人,我们将军府的男儿,被如许一道告急军令召回北疆的事,还少吗?”
“是,老奴这就去。”
“既然老夫人如许说了,兰儿少不得挑起这个担子。但愿诸位嫂嫂,特别是三嫂,不要恼了兰儿才好。”
府里连个男丁都没有,除了一堆孀妇,就是庄婉仪这个新嫁娘。
待听得肌肤之亲过了,面上的神情一下子僵住,绞帕子的手也停了下来。
“你大嫂乃是郡主之尊,有本身的财产和府邸,住在将军府不过是尽孝罢了。她的事情你管不了,她也不会来管你。你二嫂是个诚恳本分的,天然也不会多话。”
不像她的四儿媳,那是当朝凤太师的嫡女,那才是配得大将军府门面的儿媳。
“谁叫你安抚她?她既嫁进了将军府,连这点胆识都没有,也配做三郎的夫人?”
回话的管事恭恭敬敬,把背弯成了一个虾米。
只见着她穿戴一身正红斜襟袄裙,裙上用金丝黑珠,绣着大片大片的牡丹。
她双手绞着帕子,一副很想从命,又怕违背了端方的不幸样。
老夫人用眼角抿她一眼。
那双手上的指甲,染着红十足的凤仙花,如何看如何精美可儿。
沉寂了很久,她终究开口。
她面庞庄严,一块嵌祖母绿的褐色包头下,眉毛深深地皱了起来。
映照着她头上赤金垂珠的凤钗,显得格外仙颜动听,富丽风雅。
后宅正房当中,前头的管事终究想起来,把这动静禀告老夫人。
“您的意义是,把府中碎务交给兰儿?”
老夫人揉了揉额角,提及庄婉仪的时候,声音冷酷。
岳连铮这仓促一走,将军府里炸开了锅。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老夫人板着的面孔,在见到凤兰亭之时,一下子和缓了很多。
眼下这番风景,指不定正在洞房里哭呢!
宝珠把头又低了三分,叉在身前施礼的双手,不由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