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从之掌权至今,南朝已保三年承平,三年来不但边疆无烽烟,乃至连两国干系都大为和缓,乍看上去几近能用和谐来描述。
月国事一头强自将虎伥收起好久的饿狼,现在新的虎伥长成,蓄势待发,不见血难明其狼性,可南朝这边,又有甚么筹算?
袁承海淡淡看他一眼,后者微微一笑,举起酒壶抬头痛饮一番,赞道:“公然好酒。”
莫逆称海日为夫人,袁承海却唤海日女人,很多年前他流连宣京青楼楚馆,能见海日女人一面便是可贵,现在这一声叫喊,却和很多年前别无二致,暖和安静。
莫逆问:“夫人但是另故意愿未了?”
这盘棋从薛寅回京那一天就开端摆,断断续续下到本日,还是没分出个胜负,棋面错综庞大,白子安定平和,黑子布局庞大,一举一动杀气腾腾。
声音入耳,饶是她也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转头道:“袁爷。”
海日静了静,笑道:“我往京华去。”
薛寅呵欠连天,他一抵京就开端整天睡不醒,固然薛小王爷多年以来就是这么个吃货睡神附体的德行,但此次回京厥后得特别夸大,活像是三百年没睡觉要一次补够本一样,也不知他在月国的时候究竟是如何过的。摆布薛小王爷现在没闲事可忙,天然是如何睡得舒畅如何来,整小我懒洋洋软绵绵,睡醒了闲暇时如果柳陛下有空,两人就会下棋。
此人青衫萧洒,不是莫逆又是谁?
此人恰是袁承海,看这模样,是往算命摊子的方向去的。二人曾为佳耦,此时相见,却莫名无言,昔年袁承海好出入风月之地,结识海日,二人友情不浅,海日也以此为契机将袁承海引入柳从之麾下,两人都为柳从之今后帝业立下极大功绩,只是二人结婚一事,想来却如同笑话。
袁承海笑笑:“京华是非之地,不留也罢。”
海日点头。
南朝避战不假,但柳从之部下又岂是任人欺辱之辈?该脱手时就要脱手。薛寅静了一静,俄然拿起一枚白子,几近不假思考地置于棋盘之上。一招棋出,柳从之面上透暴露一丁点赞美之色,微微点头。
宣京宁王府。
袁承海的思路是被一股酒香打断的。
时近中午,马车车帘被拉开,车中人悄悄打了个手势。
夏季炎炎,古道狭长,官道上车马辚辚,望之倒是浩浩大荡一支商队,满载货色,自月国边疆而来,往南朝边城安梧而去。
安梧确切是个好处所。
袁承海揉了揉眉心,长长吐出一口气。
本日再走几个时候,便到安梧城了,这批货色一部分从月国而来,另有很多来自番邦小国,流入南朝便是奇货可居,届时自能大赚一笔。
车浑家微微点头:“无事,你也去歇息吧。”
袁大人可谓柳从之左膀右臂,为拥立柳朝立了绝大功绩,按理说这时应有享不尽的繁华繁华,尊荣权势,又怎会屈尊降贵至此,亲身随商队押送货色?
海日含笑,微微点头:“我自知光阴无多……“她顿了顿,“本日相见也是有缘,愿先生此后安然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