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从之将写好的密信封好,昂首看她一眼,轻叹一口气,道:“你之前说,越之人在安梧?”
薛寅沉默,面上倦意俄然一扫而空。他掌管柳絮,对月国意向极其清楚,这等事本不该到现在才推断出来,这是他的错误。他沉默一会儿,俄然抱拳:“请陛下允我马上赶往边关!”
柳陛下一句话说得温和安静,一点杀气没有,可惜说出来的话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字字带血,小薛王爷听罢,俄然一笑,眉宇间闪过淡淡煞气。
白日里天空灰蒙蒙一片,乌云蔽日,雨水绵绵不断从天而降,一眼望去,仿佛全部六合都泡在了水里。隆冬炎热,白日雨滴打在身上仿佛另有温度,像一滴一滴热汗,又像尚存温度的血液,淋得人浑身发痛。待得入夜,温度骤降,雨中垂垂异化了细雪,凝成白霜。
几封密令写完,又开端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身边暗卫来了又去,柳从之坐镇此中,气定神闲。他运筹帷幄时的神情与他下棋时颇像,不疾不徐,布局千里。
他笑道:“我要月国人在残局惨败,败得越惨越好,以敌之鲜血,祭我之子民!”
她语气轻巧:“多谢王爷。”
但是另有很首要的一点是,就算你没砍人,而是你熟谙的人砍了人,那么被砍的人熟谙的人前来寻仇的时候,能够会找到你的头上。
他做事向来有条有据,分毫稳定,这一封密报在大半夜风雨飘摇时来,但是风雨再疾,终不能乱他分毫。柳从之行云流水普通写完了第二封信,也给海日:“这一封信,给纱兰。上面有她一向以来很感兴趣的东西。”
“你不必去。”柳陛下神采动也不动,顿了一顿复又起笔,一笔字写得行云流水,标致不已,一面写,一面道:“你去于时势无改,这一战若真的避不过……”他淡淡道,“那便打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惜不能再多一些时候。”
柳从之如有所思,语气笃定:“厉明不想战。”
现在的关头是,打起来没有?
她这平生,或许求而不得,或许恋慕无归,但总有事情是非她不成的,总有她能做的事情,是别的统统人,都没法做到的。
但是仇敌却杳无踪迹。
窗外雨声淅沥,这时忽听雷声轰鸣,震耳欲聋,柳从之神采动也不动,在惊雷声中落下了第一笔。
风声吼怒,惊雷轰鸣,听来如吼怒,如哭诉。
柳陛下脚步停了停,转头,暴露个温润如春水微风的笑容。
没体例,姜还是老的辣,而对柳从之来讲,搞定小薛王爷这类没出息的人实在不需花半点工夫――他只需求凝睇对方浅笑就好了。
隆冬霜雪,虽非鹅毛大雪,却也不平常。
柳从之翻修前朝旧宅建宁王府时,连带着连地下密道也翻修了一遍,因而宁王府就成了有如天子陛下后花圃的处所,来去自如不露陈迹,乃至于薛小王爷一度瞥见柳陛下就头疼――您白叟家能保重龙体,安循分分地待在皇宫里么?
咳咳,扯远了,还是说闲事。
月国边疆一带倒是连着好几天都大雨滂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