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月国却未能来得及分上一杯羹,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薛朝却出了个柳从之。
等厉明的传令到达边疆时,战况已经逐步走向失控。
是啊,才三年,如若时候再长一些,他天然会更有掌控,但是他偶然候,敌手一样偶然候,这么等下去,甚么时候又是个头呢?现在兵力虽足,物质却经不起耗,一旦开战,需得速战持久,但是南朝万里国土,又如何速战持久得起来?如果薛朝末年,偌大江山被各路流寇义兵挖得东一块西一块的时候,一点点崩溃这江山,蚕食蚕食,岂不来得痛快?
雨后的宣京雾蒙蒙的,寒气不降反曾,清楚隆冬,乍看上去却恍恍忽惚像几年前,宣京沦亡时阿谁寒冬。柳从之披衣回到宁王府时,只见薛寅房间的灯亮着。
这封急报才到达他案头,他那些动静通达的亲信臣子们就纷繁找上门来,个个谏言不竭,胸有成竹,言谈间仿佛天下局势已定,只需他一声令下便可。
过得一会儿,方亭出去了,沉默地给他行个礼。这小崽子毛都没长齐,小身板倒是挺得笔挺,一张小脸绷着,乍一看倒是好不严厉。
薛寅一躺下来,先前朦昏黄胧的睡意就涌了上来,一时却未睡下,盯着面前木梁发楞,不知在想甚么。
暴雨从天而降,洗尽灰尘与赤色,六合低吟,暴风怒嚎。
暴雨未停,地上一具一具横陈的尸身却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就是家仇国恨!
柳从之将其收在眼中,轻声问:“如何了?”
这一场起于月国境内的抵触花了未几时候就传到了柳从之耳中,可谓迅捷至极。
一队月国兵士立在雨中,沉默地看着同胞与仇敌的尸身,有人收回低低的吼怒:“杀了他们!”
柳从之手臂略微一松,怀中人略微下坠,手上失了准头,迷含混糊地看着他:“姓柳的?”
茫茫大雨仿佛也浇不熄这即将燎原的烽火,是非成败皆不成知,唯有灭亡与仇恨是实在的,雨水冰冷,鲜血滚烫。
打个仗,少说也要师出驰名,不然老是底气不敷,这个当口撞上这么一桩事,就好似打盹了就有人递枕头,知心至极,故而主战派近臣一接到动静,纷繁建言,打!
厉明恐怕是除了始作俑者以外最早得知动静的人了――毕竟这是月国境内的事,如果他拿到动静的速率还不如柳从之,那么他也不必当这个天子了,不如早早退位走人保安然的好。
与此同时,海日正全速赶往边疆,去往她魂牵梦绕的故里。
他即位三年来励精图治,未有一丝懒惰,对军务极其上心,更启用主战派新锐将领,近臣都知,这位陛下野心勃勃,目光所及远非月国这一亩三分地,而是北国的富庶繁华,万里国土。
殿内一片沉寂。
房内烛火渐熄了,苍茫的雾霭护住这座城半晌的安宁。远方的惊雷暴雨暴风闪电,一时仿佛也未能入梦。
复仇老是要支出代价的,即便他们被煽动着而来,恐怕也不是不明白这个事理,只是这仇恨太深太重,而他们已经落空的又太多,早已生无可恋,只想一了百了。
柳从之说,厉明不想战。
达慕在雨中嘲笑,双目里现出凶恶赤色,道:“说得好!”
远在宣京的薛寅与柳从之晓得达慕在边关,近处的南朝守将却刚好不晓得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