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薛寅点头,“不知。”
他在一个最难堪的位置上,在一个最难堪的机会,拜访薛朝亡国之君。
薛寅寂静半晌,举杯道:“喝酒。”
顾均谨慎地执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字。
他想到这里,眸子俄然顿了顿。
顾均却年青而锋利,谨慎但是自傲,他还是阿谁亡国之时挺身而出,怀有锐气,一腔热血的青年。能够说他年青得带几分天真,故而他为官并不算多顺利,锋芒毕露,反是碍了别人的眼,他又是清流,不擅追求,是以连日来碰到的费事也不算少。 克日更是被人找了由头弹劾,柳从之看着弹劾的奏章只含笑点头,问袁承海:“你感觉顾均此人如何?”
薛寅抿唇,他若孤家寡人,天然天下之大,那里都去得,可他到底并非无亲无端,他能够走人,薛明华又如何办?他们如果一走了之,北化又如何办?
恰是宣都城破之时他所任的职位。
顾均在新朝并非一个多么受人谛视标人物。
让他烦躁的事情很简朴,薛明华存亡未卜,他坐困宣京,鞭长莫及。
顾均道:“王爷可知明天是甚么日子?”
薛寅懒懒看他一眼,顿了一顿才迷含混糊答,“你说呢?”
顾均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原职,表情也是憋闷,但是他是个教养极好,行得端坐得正,可谓君子的人,在其位谋其事,虽内心憋着气,但做事还是一点不草率,一丝不苟。
时势混乱,谁能理清楚这一团乱麻?
顾均看他一眼,略微躬身,低声在他耳畔道:“王爷,这话我只说一次,您本身衡量。”
顾均感喟:“明日是霍老寿辰。”
薛寅打个呵欠,结合柳从之古怪遇刺一事,如果他所料不错,此事的冲破口,只怕就在宣都城内。
因而柳从之朱笔顺手一批,顾均受罚降职,还任兵部五品参校。
薛寅悄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房内只得他们二人,薛寅喝得迷含混糊,满面醉意,一手撑着头,半闭着眼睛靠在桌上,顾均端起酒杯,走到他身侧,又问了一句,“王爷过得可还舒心?”
薛寅叹口气,天狼那边没有新的信儿传过来,还是三思后行几个字,柳从之遇刺过后他揣摩了揣摩,感觉这事全赖他手太快,没想清楚就动了手,弄得本来和他没干系的事也扯上了干系,想着想着就想起天狼传来纸条上的三思后行四字,顿时感觉遭到了那算命的莫大讽刺,一口血梗在心头,表情非常阴霾。
顾均声音压得极低,“火线物质有异,朝中有内鬼,或有人企图谋逆……时势不稳,王爷或能掌控机遇,追求朝气。”
一个……严字。
那位永久气定神闲的新天子……能够么?
也罢,三思而后行,那就三思而后行,阿姐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