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房内只得他们二人,薛寅喝得迷含混糊,满面醉意,一手撑着头,半闭着眼睛靠在桌上,顾均端起酒杯,走到他身侧,又问了一句,“王爷过得可还舒心?”
顾均却年青而锋利,谨慎但是自傲,他还是阿谁亡国之时挺身而出,怀有锐气,一腔热血的青年。能够说他年青得带几分天真,故而他为官并不算多顺利,锋芒毕露,反是碍了别人的眼,他又是清流,不擅追求,是以连日来碰到的费事也不算少。 克日更是被人找了由头弹劾,柳从之看着弹劾的奏章只含笑点头,问袁承海:“你感觉顾均此人如何?”
他在一个最难堪的位置上,在一个最难堪的机会,拜访薛朝亡国之君。
薛寅请顾均进屋,备上酒菜。
薛寅乍听此言,一时怔忪,顾均黯然道:“霍老去后,霍氏一门人丁凋残,现在只剩一名孤女。我母亲将她接入顾家顾问。寒冬时节,思及霍须平生各种,总觉悲伤。”
那话如何说来着?三思而后行。
顾均举杯,“敬霍老。”
薛寅抿唇,他若孤家寡人,天然天下之大,那里都去得,可他到底并非无亲无端,他能够走人,薛明华又如何办?他们如果一走了之,北化又如何办?
这绝非甚么好职位,但是不起眼如顾均,却在各种细枝末节中,嗅到了一丝伤害的气味。
顾均谨慎地执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字。
薛寅低笑,“天然的。”
是谁想对新朝倒霉?朝中各种又是否和火线有关联?柳从之有何应变?他又有甚么能做的?
也罢,三思而后行,那就三思而后行,阿姐那边……
一个……严字。
降王二字由柳从之说来,遍含讽刺,由顾均说来,却平平平淡,朴拙非常,不称降王,又能称甚么?薛寅苦笑,这降王二字得跟他一辈子。
顾均声音压得极低,“火线物质有异,朝中有内鬼,或有人企图谋逆……时势不稳,王爷或能掌控机遇,追求朝气。”
袁承海答:“太年青,还缺磨砺。”
薛寅寂静半晌,举杯道:“喝酒。”
顾均看他一眼,略微躬身,低声在他耳畔道:“王爷,这话我只说一次,您本身衡量。”
薛寅悄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均看他一眼,略微蹙眉,“王爷好福分。”
无事不登三宝殿,顾均不是傻子,此事必定事出有因,不过薛寅在见顾均前也没猜出个以是然来,内心迷惑之余,又觉沉闷。
顾均道:“王爷可知明天是甚么日子?”
因而柳从之朱笔顺手一批,顾均受罚降职,还任兵部五品参校。
那位永久气定神闲的新天子……能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