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姓柳的真的熬不过这个坎儿放手人寰……薛寅一念至此,面前莫名闪现出了柳天子一张安闲含笑的俊脸,一时略微失神,眉头皱了皱,微一点头。
这小我确切很强,但也绝非无懈可击。
薛寅睡至日上三竿方醒,接到柳陛下再度病倒的这个动静先是吃了一惊,很快又回过神来,施施然伸个懒腰,不紧不慢悠落拓闲地起步去看望病危的柳陛下。
总之能让这算命的感兴趣的,恐怕都不是甚么功德。
薛寅早知这药出自白夜之手,十有*用不得,神棍这一番话解了他迷惑不假,却也让贰心头再添迷惑,神棍的医术他晓得,神是神,但是仿佛也没神到拿着一瓶药随便看一眼就能辨出药性的境地啊,除非……
“愿闻其详。”柳从之淡淡道。
太医?抱愧,太医无能,治不了这要命的弊端。
传闻此次柳从之病得很重,生命垂死。
依在床头闭目养神的柳从之展开眼,低声笑问:“可有所得?”
一只冰冷的手。
当然,他在打天下的年初从没有这么费事过,不然他也活不到当上天子这一天,但古话有云打江山易坐江山难,现在柳陛下龙体有恙,也是无可何如,毕竟自古帝王,就算大家对其三跪九叩大喊万岁,就算以倾国之力求长生,也终归是有一死的。
一种脆弱如瓷,几近残落的美。
就让他睡一会儿吧。他冷静地看着床上人俊美的睡颜,此人仿佛很累了。
小薛王爷并非把心中所想写在脸上的人,粉饰工夫也颇不错,心中这点莫名的起伏实不敷为外人道,奈安在一旁的神棍眼利得很,又知他甚深,见这一幕,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又看向床榻上,悠悠一叹。
“此药无解,回天药力反噬之时,纵使是大罗金仙也有力回天。”莫逆眼也不眨道,而后叹一口气,“陛下既然从未服食此药,何必解药?”
一句话分外低柔,此中落寞之意竟是让人分外不忍,薛寅不自发冲口而出:“好。”
薛寅眉毛一抽。
莫逆遗憾地摇一点头,“狼虎之药总有后患,一旦这药药性褪去,先前被压抑的毒性凶恶反攻,服药之人恐怕命不久矣。故而此药救人一时,却害人一世,救得了回天乏术之人,也害得了本无性命之虞之倍……”
这等情状,实在让人看着都眼睛疼。因而毒修罗也被放过了。
这不像柳从之。
实话说,柳从之犯病,不是一桩新奇事。
“医术通神不敢当,不过混口饭吃。”莫逆道:“这药如果由没有伤病的人服食,并不会有甚么结果。此药药性霸道,如果服药的人已经中毒,它会压抑住毒性,让人一时有宿疾全消,身材大好之感。”
柳从之面色惨白,黑眸中光彩一点不减,侧头看一眼薛寅,眼角透暴露些许笑意,目中有并无粉饰的眷恋之色。
薛寅猝不及防,眼露怔忪之色,心口倒是重重地跳了一下,心底蓦地生出一股他本身也不明白的惶恐之意。
白夜?倒是可行,不过一身枷锁的毒修罗昨夜没事爬树上吹风,导致本日咳嗽不止,带到陛上面前未免冲撞了龙体,何况此人乍听柳从之病情有变,毫不骇怪不说,态度非常冷酷,无动于衷,对旁人的喝问叱骂一概置之不睬,只睁着眼睛发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