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狼籍,世人无不神采错愕。
“莫慌,莫慌!把烛火掌起来!”老夫人平静道。
流熏眼睛里带了一丝冷冷的讽刺,如梦初醒般惊道,“是呀,一个疯子的言语本不敷信的。不过,旎姐姐,那日你看医案还在说,此人在惊疯后,常常透露的才是真言呀。”
封氏惊骇之余,不由周身一颤,然后故作平静的一笑道,“人证物证确实,这绿婵是你房里的丫头,如何和四房的珠姨娘有所干系呢?再说,我想调派她,也不得呀。”
白芍探头出去讲,“女人,有飞鸽传书。”
世人惊得瞠目结舌,流熏望一眼老夫人,老夫人骂着,“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传大夫人来见我!”
话音才落,俄然天井四脚的照角灯俄然噗的一下齐齐的灭了,惊得世人尖声惊叫了四下奔驰撞去一处,乱作一团。
“如此也好,”老夫人感喟一声,“给几个钱,打发了吧。”
世人这才略略安静。
“甚么夜枭老鸹,那是阴魂,珠姨娘的冤魂不散来寻仇了!”
金嬷嬷探个头过来看看发起说,“太太,听闻这失心疯也好治,只要给疯子嘴里灌马尿,然后剥光了吊去井上抽掉那附身个鬼祟就还魂了,昔日晚晴女人不就是用了这体例还魂的吗?”
老夫人大喝一声,“莫乱,平静!”
流熏来到祖母房中,公然父亲和继母封氏已端坐在祖母的房内。
流熏忙替绿婵谢恩。
白芍偷眼瞟一眼一旁的方春旎道:“是给旎女人的。”
“快来人!”
流熏细细思惟半晌说:“我去爹爹那边看看,但愿明儿金殿上,爹爹不要难堪哥哥。”
“平生不做负苦衷,半夜不怕鬼叫门。既然明珠冤枉,明儿就请方丈来做法,听听她的冤情。至于绿婵,”老夫人看一眼颤颤颤栗伸直一团在地的绿婵,打发道,“就关去后园柴房吧。”
世人窃窃群情,绿婵的悲声未停,俄然扑啦啦的一声,一团黑雾扑棱棱的直扑去封氏的脸颊,封氏惊呼一声一低头,身子一晃撞去金嬷嬷的身上。金嬷嬷却俄然惨叫一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飞过她面前,扑棱翅膀掠了她的眼,疼得她痛哭失声倒地。
流熏一把抢过,但那纸上更无一字,是一张乌黑的雪浪笺,方春旎已是珠泪盈眶。这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笔端千字,不及那一份情。哥哥常日看似书痴气呆讷,却有如此的心细处。
流熏心头一动,心知继母封氏现在对父亲寸步不离,怕也深思着怕她和祖母从中为哥哥说和。如果放了她们如此去,不定彻夜封氏如安在父亲耳边教唆,吹进枕边风。
方春旎说,“晴mm梦游,那是鬼怪附身。现在看绿婵的景象,这鬼怪没有附身,反是在天井里盘桓寻仇呢。就是打死了绿婵,明珠的魂儿还在府里深夜浪荡不散,不知下一个是谁?”
流熏欣喜的从坐榻上一跃而起,却又感觉失礼,自嘲的一笑,死力粉饰了本身的忧色悄悄拢拢发说,“谁来的手札?”
“我的?”春旎惊道,从白芍手中接过一个小竹筒,内里取出一封封好的手札。上面清楚写着她的名字。她翻开手札,不觉心头一阵惊跳,是俊表兄的手札。
流熏笑盈盈的来给世人见礼,偷眼打量父亲的神采,见父亲气态暖和,心境颇佳。
从老夫人的天井转回到碧照阁,流熏满心的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