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细心打量封氏的神采,悲天悯人通情达理的雍容后粉饰不住一丝模糊的阴笑,似她更有毒计在后等候她兄妹。
“是呀,听闻,皇上和端贵妃娘娘在为爱女十公主物色驸马爷呢。宫里都在传闻,要重新科三鼎甲里去选。可巧今科的少年才子多,十公主邀了我明日去乔装凑去金殿上偷窥呢。沈师兄,可必然要百尺竿头更进一层,夺魁返来呀!”流熏一副天真的模样心无芥蒂隧道出内幕,沈孤桐反是心头微微一动。莫非公然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流熏掌着那绣球琉璃宫灯,踩着碎石小径寻了箫声一起向前。
送走方春旎,流熏叮咛丹姝带路,在后园里望月盘桓。
竹影扶疏,花树整齐,夜风习习。
流熏才回房,黑暗中方春旎就迎来一掌控住流熏的手孔殷地诘问,“熏儿,如何了?大母舅如何讲?”
流熏半真半假拿捏的言语,恼得方春旎甩开她的手嗔道:“亏你还笑得出,他常日多疼你这妹子的。”
老夫人拍哄着孙女对儿子说,“祖恒呀,俊哥儿离家出走是他的不是,但是谢府门庭名誉为重,切勿让外人看了笑话去!走到那里,他都是你儿子。”
“熏儿,休得胡言!”封氏立起眉头制止,“朝廷之事,岂是你一个闺阁女子妄议的?”
流熏感喟说:“好说歹说,老祖宗都开口替哥哥讨情了,爹爹才勉强不言语了。倒是东边那位主子撺掇着爹爹动家法,好生整治哥哥。怕是哥哥即便是金殿上夺魁返来,这进家门可免不了一番摧辱,怕是屁股就要打烂了。”说罢不觉噗嗤一笑。
谢祖恒不动声色,微微一笑,起家辞职。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呀,朝廷开科取士但是大事,街头巷尾都在群情呢,女儿岂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呢?”流熏嘀咕着,翘起小嘴。
昏黄的月色中,水榭画舫旁公然是依约见一人影,斜靠美人靠在虔心吹箫,那箫声悲咽苦楚,似是满腹难过。
他挺住话音,密意地望一眼流熏,眸光里尽是求之不得展转反侧的怅憾。只流熏深知封氏逼迫沈孤桐娶谢展颜的事儿,怕他正为此事烦恼。如果夺魁,势需求娶个残花败柳做那活王八;如果落弟,怕是逃过这桩孽缘,却也是封氏棋局中一枚无用的棋子,被无情丢弃,更无处落足存身了。沈孤桐愁怀难遣,看着面前的美人却如隔云端普通,更是内心不舍。
“蜜斯,还没有世子爷的消息吗?丹姝去刺探过,传闻,赵王爷今儿快马赶去了热河营,许是世子爷急着应酬赵王爷,得空给蜜斯递信了吧?”丹姝摸索道,流熏不觉转头,本来姑爹赵王去了热河营,莫不是碰到甚么告急军务要措置?这反令她表情蓦地镇静了很多,那点柔肠百结的牵肠挂肚便纾解了很多。
现在,他吹箫是一舒心头愁闷还是一如昔日的呼唤她?
谢祖恒一怔问,“母亲,但是有苦衷?”
流熏一见父亲还是余怒未消,忙摇手说,“爹爹即便现在同哥哥断了父子恩典,可天下人都晓得明日赴考的谢子俊是谢府的长孙。听闻,后宫都传开了,另有人在打赌下注,赌是谢阁老府的公子夺状元,还是江尚书府的公子蟾宫折桂呢?”
“怕是更疼的另有其人吧?”流熏羞臊着春旎,轻声说,“只能见机行事了。我早推测那位主儿会出些阴损的招数,彻夜更少不得在爹爹枕边吹风调拨。明儿我们进宫去,我去搬救兵。爹爹的颜面天然要为他寻回几分,有个下台的体例。但哥哥,我们也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