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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年纪小,忍不住放下炭笼揉个眼哭出声来:“才我去后厨去给女人打沐浴的汤水,厨娘们和老葛家媳妇在胡乱嚼舌根子埋汰女人你。见我去了,围上来讲些不干不净的话,还说,还说……”
小丫头秦桑提个炭笼子出去,垂个眼儿,抽抽泣噎的过后嗫嚅了一声:“二蜜斯。”
“我的天爷!”喜暖香惊得一口冷气倒灌进五脏庙里,急得四下看看,低声说:“天子脚下,性命关天,这里是谢阁老府。总不能玉石俱焚吧?”
说罢,她对内里叮咛一声,丫环们端来一盆热气腾腾的水放在她面前,才放稳,棉帘子一动,又出去一名婆子端来一盘冰冷漂泊冰碴的冷水也并排放了,二人都惊奇地望着她。
她说着,唇角那丝笑意更甚,娇美的容颜透出几分冷傲,“我本日落水吃惊着寒,怕是一时半晌难以下床,这病怏怏的身子是得捱一日且捱一日。倒是妈妈,只需依计而行便可化险为夷。”
喜姨娘骂咧咧一句:“阿谁败家子儿!若不是看他是喜家根苗……”
晚晴用银扦子挑逗着新添的炭,不徐不疾地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
一阵北风吹过厅堂,银霜炭忽明忽暗,白花花一盆炭灰里装点星燃烧色,仿佛雪地上点染的红梅花瓣刺目灼目。
“女儿,这是做甚么?”喜暖香打量那两盆水不明究竟地问。
“传闻十娘舅又来寻妈妈讨银子了?”晚晴问。她的表舅喜富是个游手好闲的荡子,常日里常来寻她母女揩油讨要些银子。
那副悲悲戚戚的模样,清楚哭过。
“哎呀,我的二蜜斯,你做得甚么筹算呀?但是急死我了!”喜暖香再也没法温馨。
秦桑臊得双颊通红,鼓了几次勇气都没能说出口,急得顿脚哭了说:“总之不是好话,寻些刺耳的话糟蹋二蜜斯呢。”
没人回声,只要笔落如飞的沙沙声如霰雪洒落疏窗,景珏屏息静气的又等了半晌,也不敢打搅,俄然听上面一声轻嗽,沉沉的声音冷冷地喝一声:“好大的狗胆!”
晚晴也不作答,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冷冷的,冰寒彻骨。她径直走去盆边,附身用手悄悄地勾弄那盆热气飘雾的水,哗啦啦的一阵水声撩动。
“妈妈!”晚晴制止道,“让她们去说,细心本身打嘴。”
更过一阵子,皇上一阵嘲笑问:“朕的钦差都被你斩杀了?”
“我说要杀她吗?”晚晴诡诡一笑:“杀人不见血,让她生不如死!她不想我们好活,我们就送她去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