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她,许是她一时想不开,知是要被绑去庙里抽鞭子,心气郁结,今儿一早就断了气……好不轻易千呼万唤的捡回半条命,现在整小我也胡涂了,那身子骤冷骤热的,满口胡话……就剩一口气儿了!”
谢妉儿一张脸气得惨白如纸,咳嗽喘气,不断口道:“反了,这是反了!走,去寻老太太评理去!”
抽泣半晌,喜姨娘终究道出本意,“姑太太还不依不饶的,叮咛府门口备下车轿,难不成把这奄奄一息的晴儿抬走,不给她活路吗?”
封氏一脸的惊奇,眸光向四下掠过。她一身福字满绣的褐色织金袄,身后跟着挺着笨拙的身子的四夫人慕容思慧,搀扶着她的臂弯。
谢妉儿咬咬牙,眉头一抖说:“谁知她好端端的俄然病了?送她去庵堂驱邪打鬼,也是为了尽早医治,免得迟误晴丫头的毕生大事。若这劳什子的病疾缠身,谁家敢娶她?”
喜暖香的话立即被这一句锋利的话语噎堵得立时无声,她抽泣了半晌,终究又呜呜的委曲的掩面哭泣,又抹一把泪抱怨:“她侄女儿都要病死了,姑太太可另有半点民气?竟然背了车轿生生的要将病榻上的晴儿抬走,送去庵堂吃鞭子呀!这可不是要晴儿的命吗?”
喜暖香拖长声音悲悲戚戚地哭诉:“岂止看过了,太医来时,晴儿的头烫得跟个火炉子似的……听太医推算,八成是坠进冰湖那阵子受了惊吓。”喜暖香狠狠地望一眼流熏,满眼恨意,似是她是祸首祸首。
“这是如何了?”一声诘责,环佩声法度混乱。
一队穿着华贵的丫环婆子簇拥着大夫人封氏绕过影壁来到廊下。
“都是死人吗?就凭了姨娘如此混闹。莫说宫里的皇子和世子爷这几日在府里进收支出,就是送寿礼来的官眷们看了鼓吹出去,谢府的颜面何存?”流熏扫一眼廊子下看热围观惊诧的下人们呵叱,世人这才纷繁冲上,七手八脚的扯分开喜暖香,将姑太太搀扶起家。
丫环婆子们齐齐退下两厢,闪出一条道来。
突如其来的惊变,世人乱作一团,纷繁上前去拉扯撇开喜姨娘。喜姨娘一见寡不敌众,干脆横了一条心,袖子蒙头气急废弛向小姑太太心窝一头撞去,直撞得谢妉儿措手不及倒仰倒去。亏恰当归、黄芪在她身后眼明手快一把拦腰截住,这才顺势瘫坐在地,气得她神采一阵青白,周身颤栗,手指了喜暖香竟然说不出话来。
流熏见她胡乱攀咬,成心虚张阵容的模样,就感觉此事有诈,但一时看不出马脚。
一见大夫人封氏到来,喜暖香如遇救星般腾然起家,几步上前扑跪去大夫人膝下纵声大哭:“太太,求太太救救我的晴儿呀,晴儿她,她就要没命了。”
“甚么天大的事儿就要轰动外祖母呀?”方春旎款款上前缓缓道,“我竟看不出是晴儿mm病重?若公然晴儿mm大病不起,姨娘不忙着去守着晴儿mm照顾,为她延医治病,可另有这心机在这里大哭大闹?”
喜暖香一见谢妉儿出来,双眼红如喷火吃人普通,扑了身子上去就掐去谢妉儿的脖子大喊大呼:“我也不活了!我同你拼了一死,你还我女儿来!”
“都停止!”流熏忍不住疾步上前,分开世人喝止一声。
谢妉儿固然刁蛮率性,但毕竟是阁老府书香家世的女儿,那里遇见过如此的阵仗,现在仿佛秀才碰到兵,有理没法说清,幸亏几个忠心的婆子丫环们上前一力禁止喜暖香的揪扯混闹,但这些下人毕竟不敌发疯般的喜暖香,被她撞得七倒八歪败下阵去。仿佛现在的喜暖香为了庇护女儿晚晴,竟然有万夫不当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