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谨慎,一时听了这喜信对劲失色,绣花针戳进肉里,钻心的痛。”方春旎垂个头抽抽泣噎道。
流熏闻讯直寻去哥哥的房里。
谢子骏固执的避开,抱紧酒缸不肯放手,吼怒道,“状元,为甚么我这么傻?为甚么去考那鸟儿状元,若不考状元,做个凡夫俗子,就没甚么公主,或许,就娶了……”
谢子骏倾斜在榻上,半个身子落在地上,他度量酒缸,呵呵的痴笑,目光板滞,他俄然又哭道:“但愿长醉不肯醒!古来圣贤皆孤单,唯有饮者留其名!留其名!”
方春旎俄然“啊”的一声惊呼,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谢府里出了驸马,更是皇亲国戚,老夫人喜上眉梢,乐得合不拢嘴。
流熏本想规劝春旎,心知她现在心如刀割,就在门外盘桓半晌,还是拜别。她百思不解,那日旎姐姐对她莫名其妙的指责,到底是为甚么?莫非真是同哥哥辩论争论气恼,拿她宣泄?可事情恰好如此奇峰崛起,二人不等冰释前嫌,这又是被一浪打飞。
“大蜜斯,至公子和沈姑爷回府了,沈姑爷请大蜜斯速速去书馆看看,至公子吃酒吃得凶,无人劝得住呢。”丹姝担忧的跑来通禀。
话音才落,老夫人欣喜到手中的拐杖一歪都掉在地上,她笑得合不拢嘴儿,旋即回身对世人感慨:“我说甚么来着,我说甚么来着,才一早喜鹊就落在窗棂上,叫个不断,我就说,俊儿是谢府的芝兰玉树!错不了!”
喜信不径而走,顷刻间传得满城风雨。都城大街冷巷已是大家争传皇上的爱女十公主兰馨要下嫁给新科少年状元谢子骏这段嘉话。
满屋充盈着酒气,沈孤桐一见流熏,如释重负般说:“你来得恰好,快劝劝他,烂醉如泥的,如此推委避世,也非悠长之计。”
她低头细心吸吮手指间那一大粒珊瑚珠般的血,仿佛要一点点将那苦涩腥冷的滋味咽下去。谢妉儿扶着她说:“让她们先去乐,来,娘去前面给你洗濯包裹一番。”
退去后堂,方春旎再忍不住热泪如断线珠子齐涌,扑哒哒落下。这但是唬到了谢妉儿,她惊得翻开帘子一角向外偷窥,一边轻声安抚扑在她肩头抽泣的春旎说:“乖女儿,莫哭,莫哭,天要滚雷,阴晴难测的,谁让她命好是公主命好,呼风唤雨的。哎,你俊表兄也是没有体例抗旨呀。皇上一言九鼎的,你哥哥也是没体例呀!”口里如此说,内心却更是难过,春旎同俊儿多好的一对儿鸳鸯,就这么被棒打而散。还不定俊儿那呆犟的牛脾气上来,又要生出甚么乱子呢。
方春旎闻听不由放动手中的活计。
“谁?谁在噎堵你?是公主吗?”谢妉儿不解道。
“哥哥,看你这模样,那里还是当年打马游街夸官的状元郎!”流熏满眼绝望,伸手去抢他怀里的酒缸。
流熏回府就直方春旎的梨雪馆,谁知黄芪把个门口谢客说:“女人身子不舒畅,怕是染了风寒,怕传上府里女眷,以是叮咛下,谁都不见。大蜜斯请回吧。”
老夫人一惊,笑骂一句:“看你们急仓促的,甚么丧事胜利如许,我可没有甜糕分赏你们。”
“旎儿!”谢妉儿似明白女儿的痛苦和心机,她何尝不是吃惊失落。自幼她带大了侄儿谢子骏,目睹这一对儿小后代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长大,多好的一对儿鸳鸯。实希冀能成绩一段姻缘,成全功德,女儿平生也不必再飘零孤苦。谁想,竟然天不遂人愿,恰好生出个兰馨公主来釜底抽薪,劫走了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