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外一动,谢妉儿严峻问:“谁在内里?”
她低头细心吸吮手指间那一大粒珊瑚珠般的血,仿佛要一点点将那苦涩腥冷的滋味咽下去。谢妉儿扶着她说:“让她们先去乐,来,娘去前面给你洗濯包裹一番。”
她忙安抚春旎几句说:“旎儿,现在有力回天。既然你同俊哥儿有缘无分,临时如此张望一阵子。一时半会,公主也嫁不到这府里来。我们等俊哥儿回府问明内幕,再从长计议。”
既然没法劝旎儿,她只能去问问俊儿,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可她情知现在是回天有力。
方春旎闻听不由放动手中的活计。
谢子骏倾斜在榻上,半个身子落在地上,他度量酒缸,呵呵的痴笑,目光板滞,他俄然又哭道:“但愿长醉不肯醒!古来圣贤皆孤单,唯有饮者留其名!留其名!”
流熏回府就直方春旎的梨雪馆,谁知黄芪把个门口谢客说:“女人身子不舒畅,怕是染了风寒,怕传上府里女眷,以是叮咛下,谁都不见。大蜜斯请回吧。”
谢府里出了驸马,更是皇亲国戚,老夫人喜上眉梢,乐得合不拢嘴。
世人谈笑也没顾她,只姑太太谢妉儿指责一句:“如何了?”
老夫人打量了春旎透出些可惜,幽幽地说:“昔日我做女儿时,最不喜好做女红,逢了母亲逼得紧,就偷偷央告嬷嬷代庖。一次呀……”
退去后堂,方春旎再忍不住热泪如断线珠子齐涌,扑哒哒落下。这但是唬到了谢妉儿,她惊得翻开帘子一角向外偷窥,一边轻声安抚扑在她肩头抽泣的春旎说:“乖女儿,莫哭,莫哭,天要滚雷,阴晴难测的,谁让她命好是公主命好,呼风唤雨的。哎,你俊表兄也是没有体例抗旨呀。皇上一言九鼎的,你哥哥也是没体例呀!”口里如此说,内心却更是难过,春旎同俊儿多好的一对儿鸳鸯,就这么被棒打而散。还不定俊儿那呆犟的牛脾气上来,又要生出甚么乱子呢。
流熏闻讯直寻去哥哥的房里。
谢妉儿满心悲忿,唇角动动,这是莫大的嘲弄,可她毕竟寄人篱下,不敢违逆母亲,因而“哦”的应一声,又说,“你去回老祖宗,说我这就来。”
“谁?谁在噎堵你?是公主吗?”谢妉儿不解道。
“女儿不谨慎,一时听了这喜信对劲失色,绣花针戳进肉里,钻心的痛。”方春旎垂个头抽抽泣噎道。
满屋充盈着酒气,沈孤桐一见流熏,如释重负般说:“你来得恰好,快劝劝他,烂醉如泥的,如此推委避世,也非悠长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