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候在殿里立了依约一盏茶的工夫,也不见怡贵妃的身影,她内心有些不耐烦,天气渐晚,前面另有端妃娘娘没有拜见。莫非怡贵妃是要给她上马威?或是她那里获咎到了怡贵妃?大安子和小贵子也不见了踪迹,她随身的丫环也不准跟出去,听着西洋钟滴答滴答的响声,四周沉寂下声响更是令她不安。
“嗯,公然是个傻大胆的。听你说话倒是清楚痛快,不似她们,如鸟儿似的,哼哼唧唧的,甚么莺声燕语……本宫最是讨厌那些矫饰风、骚的贱人!”
“就是娘娘指了一匹狼说,‘呦,这狗可真和顺呢,’,女人也须得接了说‘娘娘圣明,这狗汪汪的都在吠着娘娘千岁千千岁!呢。’”
万安宫,公然都丽堂皇。
如果前人轶事,必然是别史,提到别史,是谢府不准后辈枉读的。固然流熏暗里也看闲书,但怡贵妃面前,她还是要故作胡涂的说:“臣女孤陋寡闻,望娘娘见教。”
一起来到怡贵妃的万安宫,流熏随大安子低头徐行绕太长廊,来到殿门前。
流熏的眼儿更是低垂,应着:“臣女略识得几个字,不至做睁眼瞎罢了。”
流熏诚惶诚恐地应着:“臣女那里有甚么主张,反正自有家中高堂比臣女见多识广,定然为臣女的今后安排一桩好姻缘。若说宫里皇上和娘娘们的赐婚,那更是皇恩浩大,为人臣子的,那里敢妄议?”
怡贵妃缓缓端起一盏茶,低眼打量那缕热腾腾的轻烟缓缓云雾般飘散,娓娓絮絮隧道来,说得津津有味。一旁的嬷嬷和宫娥陪笑着随声拥戴,一唱一和的,都是说给她听。是劝她要当机立断,不要跟错了主子。话是说给她,明里暗里是要她转告给祖父和父亲吧?谢家要当机立断保定新君,看来六皇子对夺嫡一事志在必得了。
“嗯,既然是读过些书的,你可曾传闻过唐朝唐太宗的那位杨妃的轶事?”怡贵妃问。
“哦?你倒是会说话,我只问你的意义。”怡贵妃咄咄逼人。
小贵子在一旁不断给她眼色,上前撞了大安子的肩头说:“你就别打趣谢大女人了,谁不晓得,最早去拜的应当是怡贵妃。”
大殿里寂静无声,好久,宝座上才传来一声长长慵懒的“嗯~”
但她强压了心头的烦躁,透出一股偶然的模样低头肃立,直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衣履声异化环佩声叮咚而来,宫娥甜甜的通禀声响彻殿堂:“贵妃娘娘驾到!”
大安子这才一笑,四下看看无人,拢了手凑去流熏耳根奥秘道:“怡贵妃是六皇子的生母,眼下如果六皇子如果做了新太子,今后就能即位担当大统,怡贵妃就该是太后娘娘了!”
流熏一听她言辞锋利,便诚惶诚恐地答:“回娘娘的话,臣女憨顽,幼时就奸刁,胆量比诸位姐妹略大些罢了。”
且不说满眸子光宝气,金粉银装的殿堂,就是略低头看到炭火盆里哔啵作响的红炭,那甜甜淡淡清幽的香气,令流熏心头一动。这不是沉香木吗?暮年传闻繁华朱门豪侈得粉了沉香取暖,明示贵气。现在才是亲眼得见。不由感慨。
她故作胡涂的喏喏称是,心想我只听着,入耳不入耳的,左耳进,右耳出,出了你这万安宫,这些话就被大风刮走了,我自不去过心。
“哦,本来如此。多谢公公指导!”流熏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