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积雪融尽,春雨丝丝濛濛劈面。
几名小丫环垂个头也不敢吭声,倒是有胆小的应了句:“是封氏大舅奶奶慷慨,看赏呢,说是现在府里丧事盈门。”
流熏扶哥哥起家,沈孤桐也拿了帕子转来。
封舅奶奶一愕,旋即问:“你是说,方家那丫头也看中了赵王世子?”
“流熏这算不得甚么。倒是沈大哥,日夜攻读筹办文章,但是要重视身子了。”流熏含嫣一笑羞怯低头,内心想,沈孤桐,这一出出一场场的戏,真难为你布局如此经心了。
见流熏嘉奖的眼神,锦儿当真地说:“是四蜜斯的乳娘金嬷嬷说的,一准的没错。到昨儿早晨,联名保举六皇子的官员就到了九成了,金嬷嬷说,如果我们老太爷再点头,怕是满朝文武都具名保举六皇子做新太子了!”
“傻丫头!太子那里是这么当上的?”流熏讽刺她说,“还不快去抢彩头,若去晚了,细心都被人分抢了去。”
丹姝恼道:“但是去抢赏银?看把你们乐的,撒缰野马似的。”
锦儿仰脸笑了应一声,引了丫环们嬉笑了奔去,拜别时,流熏听了小丫环们叽叽喳喳的争辩:“我就说大蜜斯是个豁达的,才不管帐较的。”
封氏才回到房里,嫂子就赶来府里寻她。
她自嘲的一笑说:“你也晓得,你那两个侄女儿,本没那心机当太子妃。倒是赵王府的婚事,你上心拉拢一下。更有,不是嫂子劝你,你但是要多留个心机了。前番晴儿那丫头,变着体例跨过你去凑趣赵王妃,攀了那高枝儿。今后不定另有个谁呢?”
倒是封氏,强扮了笑容在人后,口中夸奖,内心倒是酸涩。
“沈大哥,让我来!”流熏笑盈盈地去接他手中的帕子说,“一阵风,吹得哥哥醒了几分酒气。”
“哥哥,还记得哥哥昔日教熏儿背的那副长联。‘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她紧紧握住哥哥冰冷的手,脸颊上弥漫出鼓励的笑容。哥哥资质聪慧天赋极高,如果放心科考,必然能篡夺功名。
说话的小丫环是后院喂鸟儿的锦儿,流熏认得,见她辞吐风雅,迎个笑容,也不想同她计算,只淡淡笑笑问:“又有甚么丧事?”
旧事重提,流熏仿佛迷蒙的泪眼中看到了远远立着的乳娘秋,她泪水直流悲忿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