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本是任丫环们打闹谈笑,忽听丹姝提起晚晴身边的丫环合欢,心头一紧,挑逗起心头另一桩案子,顿时如一盆冷水浇头。宿世里,哥哥那场没顶之灾,可不是就因为这么个丫环?
她还记得哥哥那板滞的目光,一袭广大的袍子罩着骨瘦如柴的躯体,飘飘零荡如孤魂野鬼普通傻笑着在府里飘来晃去,那惨景犹在面前,触目惊心。
正在伏案攻读的沈孤桐抬眼忽见有外人来,显出几分局促,忙搁笔微微欠身拱手,似要躲避。
丹姝见流熏无语,立时咽了话,讪讪向前摸索:“蜜斯,但是丹姝说错了话?”
“哦,是合欢拿来的。她说封家舅母送来一批岭南的鲜果子,她遴选了几个给我们送来。”
现在庙里别离重见,相互各怀心机。
谢子俊说得安静。
流熏担忧道,“秋姨叮咛我,让哥哥务必金榜高中,逃出谢府,不然……”
二人深思半晌,流熏俄然道:“如果她们公然要在寿宴上对哥哥动手,或是我们求之不得呢!”
方春旎紧揉衣袖,沉吟不语,思忖半晌说:“若公然如此,俊表兄前路凶恶。现在你晓得谁是凶手,那暗箭看到明处,可此时现在决然不能对俊表兄言明,毛病他春闱大事。岂不是暗箭难防?”
宿世里,哥哥谢子俊就是在祖母寿宴上那场无妄之灾,就是因为合欢。“蜜斯,至公子他……他疯了!”当年丹姝呜呜的哭诉声犹自高耸地响在耳边,仿佛钝刀割心普通,说不出的疼痛。
流熏反被她一句毫无讳饰的话逗得忍俊不由,打趣道:“你们至公子本身都不敢去自夸是天下才子之首,如何你就为他冠名了?”
丫环们将点心果子上来,流熏抬目睹桌案上一叠生果,新奇抢眼。常日里哥哥和沈孤桐都不大吃果子,是谁来看望过哥哥?
流熏伸手拈起一个,却沾了一手的红汁,惊得一放手掉了果子在地,急得骂:“甚么东西呀!”
“啐!至公子至公子,你心心念念的怕都是至公子了。不如求蜜斯做媒,让至公子将你收房了去。”丹姝用食指刮个脸打消她,羞得绿婵顿脚不依不饶地追了丹姝捶打,不断道:“蜜斯,替绿婵做主!”
沈孤桐,宿世里的快意算盘打得好精,为了能篡夺状元入赘谢府,他竟然不吝用卑鄙的手腕同人联手害了哥哥谢子俊这春闱劲敌。怕是封氏就是操纵了这点。若说哥哥的流浪同沈孤桐无关,她死也不会信。
合欢,如何又是合欢?她还在?流熏一脸的惊奇,同春旎对视一眼。
绿婵不高山哼一声说:“沈先生算是才子,那我们至公子就是天下才子之首!”
若能嫁给至公子如此漂亮才调横溢的人物,府里的丫环谁个不盼?
“合欢为我擦手用的,怕是嫌我污了她的帕子,就不要了。”谢子俊答得漫不经心,涓滴没有感觉危急四伏。听哥哥的口气,对合欢有几分好感却一定有私交,不然还能舍得将合欢迎他的帕子拿来给她擦手?
她荦荦风雅的叮咛丹姝,“带上些新焙的点心果子,再将我新制得的香球带些给沈大哥去品香。”
进得屋,流熏四下看看。四壁挂满书画,满屋墨香清润。
流熏心知绿婵心仪大哥子俊的,只是大哥现在一心科考,毫不发觉。
流熏不由问:“这果子真鲜灵,不像是应季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