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均宜嘲笑道:“郭园清楚与刘渡狼狈为奸,应是刘渡发觉事有不好,将其杀人灭口,反诬文书是被郭园盗毁……可诸多商贾供词,我也亲耳听闻,指证郭园出面将灾粮交予他等高价出售,刘渡即便宣称统统都为郭园罪过,可他为汉州刺史,若他不是主谋,戋戋一个司户,如何能将罪过活动行动得滴水不漏,刘渡这刺史毫不知情过分风趣。”
十一娘这日打发了预感以外的来客方氏,掐算着时候,猜想韦元平应当也会有所反应,正想着寻贺湛探听,哪知刚用完午膳,她还没来得及禀明太夫人前去上清观,就又迎来一名“预感以外”,倒是韦元平的孙女韦缃。
柳均宜一拳头擂在案上:“太后却没想到贤人窜改主张,不但将谢饶平贬黜,乃至重掌国政,并命令严察刘渡案!”
韦太夫人说道:“贤人与薛谦一定信赖,应是也想到汉州一案并不如此纯真。”
这也是韦太夫人料定薛家应有策划防备,不至于毫无筹办干等被人清算的启事。
乔氏所生嫡子五郎柳彰与韦相嫡宗子所出韦缃春秋相称,十一娘本来觉得当年上清观招考的合作敌手会成为本身堂嫂,哪知韦元平也不知出于甚么考虑,竟是让次子所出嫡女韦缥联婚柳氏,韦缥现在才十二,当然不至婚龄,究竟上两家还没互换庚帖,只是有了口头商定,不过王谢望族等闲也不会背信,这门姻缘已经十成八/九,两家本来就是亲戚,走动就更加频繁起来。
两个女孩环绕画艺技法这个话题扳谈一番后,韦缃便转说正题。
“这个案子不会再有公判,薛谦与冯伯璋也必将会为这一念之差支出代价,均宜,这些事情你明白就好,倘若太后或者韦元平扣问,对刘渡罪过,坦言便可,其他一句不要多说。”太夫人悄悄一叹:“事到现在,我也看出来了,凭贤人之能,还远远不能禁止太后涉政,更不说为裴郑昭雪,白废了我那韫儿一番苦心,万幸则是,当初我们还算沉着,没有过量涉入此中,反而获得太后信赖,不似薛家……只怕这回不能安保了,但愿薛公早生防备已有策划,莫再重蹈裴郑覆辄。”
“以是,刘渡才一口咬定这是谢饶平与毛维安排陷井,郭园是被谢饶平杀人灭口,又再拉拢奸商指证郭园,就是为了让他难辞其咎。”柳信宜也是语气悲沉:“如此缝隙百出狗急跳墙之辩白,恰好贤人与薛相国还都信赖。”
这当中的弯弯绕绕,柳均宜这时才算完整明白,而静坐一边只听不语的十一娘却大是敬佩韦太夫人这番阐发。
柳均宜满头雾水,回家见了韦太夫人,才晓得刘渡已被无罪开释,难怪天子问也不问实在谢饶平多回上书已经列举诸多罪证,柳均宜大为火光:“刘渡贪昧灾粮交奸商高价出售攫取暴利,置无辜哀鸿不顾激发流亡匪乱确有其事,不然当年受灾地并非汉州一地,何故唯汉州饿死无数,不成清算?谢饶平虽有谗谄忠良之实,但是这回却并没冤枉刘渡,儿子随谢饶平往汉州,访问多县,见很多村舍乃至空无一人,因颗粒无收饿死之老弱竟达数百人!多数哀鸿因走投无路,不得不流亡,卖身大户为奴,抑或落草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