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拾遗当然也如释重负：“阿母考虑周道，只五娘姻缘，儿子不孝，已经有所筹算。”
“儿子情意已定。”
韦太夫人怔忡数息，终究感喟：“你想好了？”
“不过，小姹服侍那乐伎年前就已病故，这时为她赎身再无停滞，为了圆谎，干脆就由你世父当作‘外室’安设，实际只让小姹与禄全兄妹一家三口安稳度日。”
“傻话，这么多年，是苦了你，多得有你与誉宜，均宜才气如许顺利，信宜，你是庶子，幼时也受过很多磨难，能如许长进，你不轻易，我一向看在眼里。我这阿母不称职，倘若你是我亲生，当年就算豁出命去，也决不会让乔氏入门，说到底，十五娘现在如许处境，也有我之错误，你不怨我，已经是贡献，我哪还当得无颜以对四字，信宜，要说无颜以对，也是我这阿母。”
柳姑丈打量着小侄女那双“短不及鞍”的腿……
一时候心潮起伏，避席长跪蒲伏下身：“阿母，儿子，真真无颜以对……”
“阿母，儿子再怎混帐，也没有颜面打搅十五娘。”柳拾遗深深一礼下去：“是罗师兄，不弃我行事不仁，成心结两姓之好，但是阿嫂却不附和，十五娘应是传闻这事，竟然主动为五娘告情，称当年之事，怨不得我……”
太夫人这时却不顾儿子骇怪神采，特地细心与十一娘解释：“好多年前之事，你世父脱不过同僚相邀，也时不时出入平康坊，有回恰遇一婢女被醉鬼逼迫，看不过眼，打抱不平了一回，那婢女也戴德，伸去世父，称若非他仗义，当日便得一死，你世父猎奇，多问了一句，才知这婢女本是农家女，家里受了水灾，父母没法，才劝服她自卖为奴，哪知几经展转，竟流落到平康坊，也没入教坊，只是奉侍歌伎起居，她本来与一邻居两情相悦，以是宁死不肯委身边人，你世父也是偶然间与你世母提过一句，哪知你世母却上了心，察探得与小姹两情相悦少年为了寻她下落，竟然也来了京都，不过因为父母双亡只好带着mm一起来京，为了安身，也只好自卖为奴，在一商贾家。”
这日，当儿孙分开，韦太夫人又再单独进了旭晓堂后小佛堂，看着柳正那幅当年画相，嘲笑出声：“这都是你不法，却不得不由我承担，柳正，地府之下，你等着我，我一点不悔当初谋你性命，我悔怨莫及在于没有早下决计，容你祸害了信宜，继而又祸害韫儿！柳正，你实在活得太长了些，早该入天国！我祷告佛前，就是为让你不得转生，等你我地府相逢，我们，再劈面了断是非！”
十一娘：……
这日却见柳姑丈携柳拾遗同来省安，太夫人固然目睹宗子瞅着十一娘那神采很有些难以开口，仍然没有打发十一娘走开，因而柳姑丈踌躇半天后，只好当小侄女面实话直说：“事情眼看告一段落，为万全计，儿子觉得还是将小姹赎得自在为善。”
可她深深明白，这不过就是一个躲避的借口，很好，免得本身在场听长辈风骚佳话，诸多尴尬。
“儿子本来也不期望，但是……是十五娘……有她从中拉拢。”
信宜虽恶乔氏，五娘到底是他独一嫡女，自幼又养在嫡母跟前，能够说并没遭到乔氏“净化”，他天然不怎乐意让亲生女儿嫁与韦家，精确说，是韦元平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