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来听听。”太夫人一点不觉庶子不孝。
韦太夫人怔忡数息，终究感喟：“你想好了？”
柳拾遗却游移了下，才说道：“是玉山罗氏。”
这日却见柳姑丈携柳拾遗同来省安，太夫人固然目睹宗子瞅着十一娘那神采很有些难以开口，仍然没有打发十一娘走开，因而柳姑丈踌躇半天后，只好当小侄女面实话直说：“事情眼看告一段落，为万全计，儿子觉得还是将小姹赎得自在为善。”
“阿母，儿子再怎混帐，也没有颜面打搅十五娘。”柳拾遗深深一礼下去：“是罗师兄，不弃我行事不仁，成心结两姓之好，但是阿嫂却不附和，十五娘应是传闻这事，竟然主动为五娘告情，称当年之事，怨不得我……”
柳拾遗笑道：“阿母料事如神，二舅确是主动邀我饮谈，问及现在差使，我抱怨两句，称毛相自有亲重，我在门下省很有艰巨，二舅也没说甚么，却问起五娘婚事……”说到这里，柳拾遗不免慎重：“二舅怕是想与我们联婚。”
信宜虽恶乔氏，五娘到底是他独一嫡女，自幼又养在嫡母跟前，能够说并没遭到乔氏“净化”，他天然不怎乐意让亲生女儿嫁与韦家，精确说，是韦元平一支。
十一娘心底那叫一个大拇指直竖——太夫人高超，若嫁个孙女畴昔，将来一旦与太后撕破脸皮，五娘日子岂不难过？不过若说娶个孙媳返来，总不至于担忧孙子被欺。
太夫人神采也更加沉肃下来，仿佛终究认识到这类事情要避嫌，不但打发了十一娘，连带着把宗子也一并打收回去，借口竟然是——“誉宜，十一娘这时也不小了，文教有我，武教均宜也不顶用，你多废心，先让她熟谙骑术。”
太夫人这时却不顾儿子骇怪神采，特地细心与十一娘解释：“好多年前之事，你世父脱不过同僚相邀，也时不时出入平康坊，有回恰遇一婢女被醉鬼逼迫，看不过眼，打抱不平了一回，那婢女也戴德，伸去世父，称若非他仗义，当日便得一死，你世父猎奇，多问了一句，才知这婢女本是农家女，家里受了水灾，父母没法，才劝服她自卖为奴，哪知几经展转，竟流落到平康坊，也没入教坊，只是奉侍歌伎起居，她本来与一邻居两情相悦，以是宁死不肯委身边人，你世父也是偶然间与你世母提过一句，哪知你世母却上了心，察探得与小姹两情相悦少年为了寻她下落，竟然也来了京都，不过因为父母双亡只好带着mm一起来京，为了安身，也只好自卖为奴，在一商贾家。”
十一娘还没反应过来，韦太夫人却严厉面色：“玉山罗氏，但是班家姻亲。”
明白了，这下完整明白了。十一娘不由得抬眸看向太夫人——这位何必解释周道，莫非是当真已经笃定她之身份？
“儿子本来也不期望，但是……是十五娘……有她从中拉拢。”
十一娘：……
可她深深明白，这不过就是一个躲避的借口，很好，免得本身在场听长辈风骚佳话，诸多尴尬。
柳姑丈打量着小侄女那双“短不及鞍”的腿……
“但是信宜，即便如此，一旦乔氏得知，她一定认同，到时，她必将痛恨十五娘，也不知，又会如何惹事生非挑衅十五娘，你可曾猜想。”太夫人这也的确不是危言耸听，乔氏一惯视班氏为死仇，当然也明白玉山罗氏为班氏姻亲，如何会接管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