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到都城生了一场大病以后,她就再也没出去玩了,整日整日地躺在床上,每天都要喝很多味道苦苦的药,每天都要睡好久好久。上一次见桃花,仿佛还是她们一家人在遥城的时候,只是当时候她年纪还小,都记不大清了。
初春刚过,氛围中还残留着几分料峭寒意。
她的脸很小,还不到齐楚楚的巴掌大。小脸衬着那双吵嘴清楚的眸子愈发高耸了,空荡荡地挂在脸上,唇色惨白气味微小,像是没有灵魂的布偶娃娃。
小竹转过身去,只见门口处,一只羊脂玉般白净细致的手撩开了暗棕色的暖帘。暖帘前面,
大宁国有法规,女子年满十八岁未出阁者,由官府登记造册掉队行婚配。至于婚配之人,则多是鳏寡男人或娶不起老婆的贫困之户,天然算不得甚么好去处。
纱帐里的小女娃不安地皱着眉,像是被梦魇住了,狠恶地咳嗽了几声,然后又沉甜睡去。小竹挪到床边,正踌躇着唤醒床上的小女娃,门口处俄然传来一个如黄莺般委宛动听的声音,只是语气中带着几分焦心。
想到阿菱灵巧却衰弱的模样,齐楚楚垂下眼,直直地盯着火线青石空中上的浅红花瓣,远山般的黛眉轻蹙,眸中滑过一抹忧色。
三年前,遥城突发瘟疫,全城高低民气惶惑,动乱不已,父切身为遥城的正八品给事郎,职责在身不能擅离遥城。父亲便让母亲带着十四岁的她和刚满两岁的mm一起逃回了都城,投奔祖父一家。
“感谢大女人。”小翠从速爬起来福了一礼,有种劫后余生的光荣感,她胡乱抹了把脸,脚不断蹄地往东配房那边去了。这位大女人看着最是驯良,但是,小翠莫名感觉她偶然候比府里的候夫人还让人惊骇。
“以是,你就这么直接返来了?”齐楚楚斜了她一眼,冷然道。
齐楚楚讽刺地冷哼一声,眼神中是彻骨的寒意。
固然喝了好久的药,阿菱还是不喜好这股味道,苦着小脸喝完以后,又含了一块蜜饯,才把嘴里那股药味给压下去。
姜黄色锦被中的小女娃闻声声响,精密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不舒畅地拧着清秀的眉头,细瘦的小手揉了揉眼睛,暴露一双睡意惺忪的懵懂眸子。
“大女人。”中间俄然传来一个嗫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这话一出,阿菱眼中的光芒一下子褪了下去,惨白的唇紧抿成一条线,精密的睫毛也耷拉下来,暗沉沉地垂着。
小翠缩了缩身子,脑袋埋得很低,声音细如蚊呐,“说……菱儿女人的病……吃了这么些年人参也没见好……别糟蹋那些奇怪的好药了,还不如留着……留着今后给府里的女人们补补身子。”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小的听不见了,脑袋恨不能扎到地上去。
齐楚楚恰是听到了阿菱的咳嗽声,心中不安,这才仓促赶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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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穿豆青色袄裙的丫环从院子外出去,手中端着个黑漆描金托盘,快步走到东配房门口,一手掀起挡风的丰富暖帘,脚下吃紧地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