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是谁的!”方氏狠然一喝,声音显得锋利了些,“谁不晓得娘娘回家探亲时曾和旁人私会!长阳城中都传起来了,如此丢了天家颜面,娘娘还敢说这孩子是陛下的!非要比及本相明白那日不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静庄殿外,一众宫人齐见了大礼,朗声通禀后,毕恭毕敬地请她入内。
“臣妾岂敢毒害皇裔。”方充华声色安静,垂首寂静跪着,说罢才抬了一抬眼,瞥着席兰薇,冷涔涔一笑,“臣妾和昭仪娘娘反目是真,但臣妾也入宫多年了,不喜昭仪也还忠于陛下,断不会伤害皇裔。”
她不自发地猜着楚宣的心机,怔了斯须,化作欣然一叹。
腹中的那小小生命仿佛动了一动,像是在给她回应。她的笑意不自发地又添了些,顿时烦乱不再,感觉如何的骚动都是值得的。
半夜的喧闹里,仿佛有微小的声响碰在床边。席兰薇熟睡中虽有所发觉,却有力睁眼,蹙了蹙眉头,没来得及多想一想就又睡熟了。
话中透出多少冷意,又像是冷眼旁观的轻视。席兰薇静了静神,想着殿中的那一唱一和,心中的寒凉更甚了些。
她说话间带着点蔑意,直让在坐世人感觉,谎言漫天之下,她还敢如此坚信这是皇裔、如此放肆放肆,真是蠢透了。
不睬会旁民气机,席兰薇淡然肃立,等着景妃发话。景妃则睇着方氏,护甲在桌上小扣了一下又一下,仿佛在考虑,究竟如何罚她才好。
“娘娘。”门被叩了一叩,小霜的声音传入耳中。席兰薇应了一声,让她出去讲。
还算有点脑筋,到底没再如此笃定地承认了下监督帝王的罪名。
她仿佛一次次地决计提着“皇裔”二字,席兰薇淡看着她,凝睇着她施了很多脂粉也仍蕉萃的面庞,俄而清冷地笑出声来:“本宫如何听着,充华你话里有话?有话直说就是,各宫妃嫔皆在这儿,本宫有耐烦猜你甚么意义,她们也一定想跟你多费工夫。”
景妃到底是外人,如何算计都不至于让她心寒,可身边之人……
她浅支着额头,偶然多想那冰雕,只想把楚宣的事想个明白——不知他们想如何把他牵涉出去。
手探入袖中,她摸了那签文出来,却未再看写着签文的一面,只翻畴昔看后背的签解。
“哪来的昏话!”席兰薇只冷然听着,秋白倒是忍不住了,痛斥一句,停了一瞬又道,“贩子之言,幸亏充华娘娘敢拿到宫里来讲!究竟是真是假,娘娘当陛下心中没数么?现在妍妃娘娘坐在妃位上、有太医谨慎奉养着抬,此中几分真假娘娘当真看不出?”
席兰薇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点了点头,遂而又道:“你感觉这孩子不是皇裔,是因为去御前探了信,可对?”
现在,却被这时势搅得不能不烦乱,愈发感觉十个月实在太长,巴不得明天就从速生下这孩子,从速让景妃脱手、从速让诸事落定。
满殿嫔妃的谛视下,方氏面色白了一白,大有不甘,却到底没有出言抵挡。胳膊微微颤抖着,她伏地一拜,轻应道:“诺,臣妾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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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开了?
“是!”这一回,方充华应得很快,非常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