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在坐的嫔妃各自沉默不言,时不时地打量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浅蹙着眉头,仿佛在思考甚么难事。
也就无怪景妃在晨省散后,又亲手拟旨、亲身去宣室殿恳请天子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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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摸不清真假。
那泠姬那日……
那便让他持续不懂下去就是,这一世,她活得明白便好。
席兰薇只感觉,这团迷雾真是愈发地重了。
判定不清。席兰薇复又低下头去,只觉景妃语中余怒未消:“都各自回宫去,那些个闲言碎语不准再有。至于昨晚闹到本宫这儿来的……”停顿间,能猜到她的目光定是在哪个宫嫔身上必然,却在世人昂首去看是谁时就已敛了下来,“回宫等旨意吧。”
又打量一番天子的神采,倒是未见甚不对之处,揽着席兰薇一同走出去,扫了世人一眼便问:“如何?”
秋白清和另有几分唏嘘,感觉纵使齐氏有过,如此了局也是帝王心忒凉薄。
席兰薇一怔,随即面露忧色。虽是不必然能治好……且还很有能够治不好,但既没有直接回说无计可施,总还是有一线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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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视野顿住,委实喜好看她欢畅的模样。
如此连续过了十余日,半点好转也无――虽知“好转”急不来,但喝了那药半点感受也没有,心急在所不免。
霍祯一怔。
还好席兰薇喝药向来利落,也未感觉接受不得。再者,相较药苦,说不出话老是更“苦”些。
上一世的那么多年加上这一世的这几个月,她已太久未曾开过口了。纵使决计肠奉告本身这并无大碍,一颗心也老是为此沉着。特别是在面对那些声音曼妙的才子时――不管是王府中的姬妾还是宫中的嫔妃,就算她出身再高人一头,也抵不过心中因有力说话带来的自大和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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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妃娘娘万福。”秋白清和的声音脆生生的,底气实足,没有因为殿中的非常而显出甚么心虚来。
如是,杜秀士帮泠姬说话,也就不难解释了。
接下来四下安寂,席兰薇落了坐,坐在两边的嫔妃连昔日那般客气的酬酢都没了,直让她感觉温馨得太诡异。
席兰薇却只是冷一笑,纸上书下:“是她本身蠢。”
少顷,遥见楚宣语毕,霍祯点了点头,视野一移,恰往长阶之下扫来,停在席兰薇面上。
恨意森然得让长阶之上的霍祯一悚。
席兰薇跪伏在地,听得出周遭的嫔妃都屏着息。俄而听到上面瓷盏轻碰的声音,景妃搁下茶盏又道:“你们不消这么一次次地摸索本宫的心机。”
……是真的?当真恼了此事?
因而择了个晴好的日子,做了两道平淡的茶点往宣室殿去。不求别的,只想再从天子嘴里探探口风,问一问太医是如何回话的,图个心安。
更有胆小的人露骨地说:“她不过是仗着一张标致面庞罢了。”
袁叙是肯帮她的,也确切帮了很多,他想让天子晓得些事向来不难。但此事……席兰薇却不想那么快让天子晓得。
她的肩上未愈,天子便仍只是经常到云宜阁看一看她、又或是召她去宣室殿略坐半晌,再无其他。
声辞峻厉。世人都听得一颤,心虚不已。
明知后宫权势纷杂,还如此强出头,如何怪到君心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