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你。”
咽下,他对劲地抿抿唇。她放下酒杯钻进他怀里,再也顾不得甚么忌讳,心伤道,“相公……来生,你要好好儿地娶我……”
“开门。”景同叮咛。
他笑了,抱着她悄悄摇摆,“那可如何办?现在你相公我莫说另娶你一次,就是想补个交杯酒也不能够了。”
她怔了一下,听话地启了唇瓣,那醇香的酒液便渐渐流进他口中,留给她满口余香……
景同跳上马来,早有侍卫替代了狱卒守在门边。走到马车旁,将莞初搀扶下来,一同往牢里去。
她也不讳饰,委曲道,“还不是你扔那链子,烫着我了。”
只闻大哥齐天佑躬身伸谢,“多谢王爷援救,齐家长幼感激不尽!”
“明儿你就要解往杭州赴刑,彻夜本王特许夫人与你话别。”
“我的晓初,”他不知觉,尽管咬着她软软的小耳垂,“你公然出完工个美人儿了。”
“嗯,”她乖乖地点头,又道,“我从未写过这类曲子……你莫笑!”
“嗯。”
他一掌控住那小手,抓到口边,正要张嘴,忽觉不对,指肚几次抚摩才觉那细滑之上一道浅浅的疤痕,他立即蹙了眉,翻身起来,“丫头!你的手如何了?”
“你还想嫁给我啊?我可不想要你了。”
“你啊,你与你娘一样牵涉人的心肠。老父尚且能忍,我却更没出息了。”说着,他低头,狠狠啄在她额头,“你晓得么,那日返来,我杀了谭沐秋的心都有了……”
“啊……”
“不……相公,我不!”
“本来我也觉他愚,感觉都是太太多心,现在,才知短长。”
伉俪二人搀扶着出到府衙牢外,一夜暴风吹散了乌云,天放晴,日头高悬。齐天睿面前一片白光,模恍惚糊中看到很多人影集合来,听那声音,亲朋好友皆在。
……
夜深了,风吼怒,天寒地冻,牢中暖暖的鸳鸯被下,两人再不敢睡……
抱怨的小声儿那么娇,他笑了,想起那冷水下渐渐脱出的小脸,清澈的浅水虎魄美得他倒吸冷气,不觉咂咂嘴,“真想瞧瞧我的晓初儿,我的小娘子。”
搀扶着他躺在垫褥上,抱着他的头悄悄揉捏。
小声儿含泪,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他抱了,吻在她额头,“那你得承诺我要好好儿地听相公的话,再也不准瞒着我,哄我,骗我。”
看他拧了眉,一声长叹好是欣然,她抽回击,环了他,“早就不疼了呢。”想说等你能看着了你瞧瞧,也不丢脸呢,却想起明日的别离,心一酸,贴进他怀里,不再吭声。
眼看着铁链就要合闭,忽地生出一身的力量,“慢着!”莞初挣开景同,回身扑向铁门,双臂用力一撑,颤抖的力道把冰冷的铁门端端支住,侍卫随即一松送,门跟着她哐啷啷向后退去,她几近是跌了出来。
看他睁大了眼睛在她脸上乱摩挲,她心疼道,“一点都看不见么?”
他笑了,翻身,将她紧紧裹在怀中……
“姐姐!出来!”景同厉声道,“他都不认你了,你还管他做甚?!”
“丫头,你不能喝酒。”
应着铁锁开链声,齐天睿站起家,冲着牢门拱手见礼,“王爷,”
夹道两边,侍卫们举着火把,风中的雪珠明晃晃地劈面而来。莞初低着头,看着簌簌晶莹打在青石地上,像她脑中那千头万绪、慌乱的动机,消逝得无影无踪。初闻小王爷的话,仿佛好天轰隆,她浑身瘫软,软得喉中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大哥在身边恐怕她就此一命而去,却不知为何,残存的一口气味被小王爷一句“见他最后一面”支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