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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飞越高,越飞越远,飞到那庞大的西城大街,几次回旋……
那天传闻他不再往柜上去,她像受了惊的小兔子,毛儿都竖了起来,立即说要随他一道搬到裕安祥。齐天睿晓得她是不想他误了买卖,那孔殷的心,恐怕本身是他的累坠。他看着心疼,却又一丁点都不可想驳了她,第二天就带着她住进了裕安祥。
她抿嘴儿一笑,“你晓得我最情愿看你做事。比看戏好。”
莫向南看动手中厚厚一沓子左券,蹙了眉,“天睿,这是甚么?”
一大夙起,她就坐在他身边,给他研磨,为他蘸笔,还会帮他钞缮,清平悄悄的神采,像畴前两人在素芳苑熬夜一样专注。只是,偶尔,也入迷,握着笔看着他,浅浅的水眸怔怔的,一动不动,只要墨汁承不得重,浓浓地坠在笔尖,滴落……
唇咬在耳边,这两个字沉在喉中,那么腻,像他两个夜里缠//绵,好是享用。她踌躇着,他不急,悄悄蹭在她湿湿的耳垂边,等着,比及那小手渐渐地放开,大手这才探下去,拿了手巾给她擦洗。
“丫头,明儿我们去与乐土听戏如何?大哥的场子。”
他出去安设晚餐,夏季天短,日头式微就被云层遮住,莞初靠在床头,看暖暖的海棠帐外他一身淡青的中衣,亲亲的背影……
安设她靠好,又搭了毯子,他这才起家把湿潮的中衣褪下,胡乱擦了一把身上的汗,又拿了衣裳披上,边系带子边转转头,看她正歪着小脑袋入迷地看着他,小脸上蒸出的红晕,像搁在地龙上的冰,眼看着就渐渐化去,又复了那惨白无血的色彩……
她低头握了他的手,“相公……”
齐天睿吸了口气,捏捏她的小手,“说甚么。免得人来烦我们。”
“弟妹不是……”莫向南顿了一下方道,“身子不适么?你们要往那里去?”
心跳,弱得似那琴弦余韵的颤音,热热的水汽中渐渐地颠簸,渐渐消逝,忽地心慌,胸口一股闷浊,握了桶壁尽力撑起来,将将趴在桶沿,背一弓,口中终是涌上那腥咸的热。
几日不见,别人清癯,语声也有些哑,可现在的神情却非常安然,精力也好。
“相公……”
朦朦的月光中,隔着来世看他,满脸汗水淋淋,挣红的眼睛那么可骇。她惨白的唇边抿出一丝笑,“相公……”
裕安祥。
书架后的窄床上,她抱着他,两人都睁着眼睛,却没有似平常那般起床洗漱、假装这一日如何如何平常地过,再不赶着起来做甚么,只安温馨静地抱着,看着日头照出去,透过书架上的书,丝丝缕缕落在身上……
从未在他面前呕过血,他却这么安静,静得她悄悄地把那想讳饰的难堪都放了下来。他起家,从一旁的小茶桌上倒了水递在她口边,就着他的手漱了口,莞初方轻声问,“你今儿怎的返来这么早?”
……
送他到门边,莫向南负手而立,看他行动轻巧,似卸下千斤重担,仓促而去、等不及似地消逝在夜幕中,莫向南不觉拧了眉……
天大亮了。
看他为公事忙得紧,她也放了心,点头应下,“嗯。”
“打明儿起我不去柜上了。”
“相公,”她忽地握了他的手,“我们搬去裕安祥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