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觉得要在日头落尽前赶回营去,谁知这一走竟是背叛大营而去,莞初迷惑儿,“相公,我们这是去哪儿?”
“另一桩?”
“他应了他娶!我又不是他瓦剌汗国的臣民,他凭甚么替我应婚?可我是大周的子民,停妻另娶,那是大罪!”
“嗯!”
她立即乐,乐得水眸里的烛光都盛不住,晃晃的,“好啊好啊,我,我就是没去过西北呢!”
齐天睿瞪大了眼睛,“丫头,你这夸我呢还是骂我呢?这么个苦差事,我都快累死了,各个营地到处跑,几乎……”
“夏季太冷,苦春太长,风太大,雨也大,我受不得!我要归去了!”
她叫了,冒死叫,可他底子就听不着。
“哼,是,大汗没应,如果应了呢?如果应了呢?”
“甚么?”
她欣喜道,“啊,徒弟说能够了?”
还在胡搅蛮缠,冷不防耳垂被他狠狠咬住,她这才紧紧抿了唇不敢再吭声,好半天,才听他恨道,“你是真没知己啊……为的你来,为的你留下,你病好了,倒把我一脚踢开,说走就走,你说你是不是个负心的丫头??”
“交杯酒补过了,今儿我们只补另一桩。”
“你看看你,”大手在那泪痕的小脸上重重地抹了一把,“哭成这个模样!本身相公日日给你的信,你不信,却偏要听信那些闲话,看这酸的,满草场都是醋味儿,风一吹,你徒弟在大将虎帐都要嗅到了。”
“丫头!丫头!”
她正单独心伤感慨,却见他已然收了手,回身丢了手巾便敏捷地把身上袍子、靴子都脱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候,清冷的小河边,小邱背后撑起一顶乌黑的帐篷,六个哈那大小,扯着五彩的风马旗,阔别大营,又在保卫的草场之上,安然又喧闹。
不问倒好,一问,嘴巴一瘪,那泪珠滚下来就是扑簌簌地止不住,掉在他围拢的手臂上,噼里啪啦。齐天睿看着本该心疼的,不知怎的却被她这副委曲得要死的模样给逗笑了。满面笑容,内心好不适合,开口倒是一本端庄,“说说,谁欺负我丫头了?相公这就替你出气去。”
低着头,看到盖头底下透出去红红的烛晕,帐中好静,只要帐外哗啦啦的水声,看着他的靴子走过来,耳中忽地响起那一日的鼓乐,遮住了那水声,遮住了窗外的雨,一时恍忽,她呆呆的……
“丫头,来,下来。”
“相公,今儿像是……啊”
“哎呀!”一声声的惊乍,喜得她满面红晕,“多谢相公呢,相公真好!”
漫天的星斗都被摇散,极致袭来,齐天睿感觉此时一命休矣,都值了……
她涓滴不觉,沙哑的小声儿还是吃紧地问,“相公,是不是真的??”
齐天睿忽地住了部下,昂首恶狠狠咬了她一口,“少提他啊,煞风景!”
“丫头啊,想不想回家啊?”
她吓得一僵,他就势用力扯进怀中,一低头,才瞧见那浅浅的虎魄上浮着两颗泪珠儿,比那草地上聚起的雨珠还要大,还要亮,“这是如何了?”
“你少跟我装胡涂!”看他舔着脸又不知羞,莞初恨得小脸通红,“你当我离得远就不晓得?现在金帐上都在说右翼万户首级绍布王爷的掌上明珠萨日朗郡主,整日与你形影不离!畴前右翼大营的人从不与其他营地来往,倒是跟着你她哪儿都肯屈尊去!多少事都是你二人一道,大汗的夸奖令上都是你两个!徒弟早就把我送到金帐来,就是为的你返来述职能近一些,可你,你……反正,徒弟的心机都白搭了,人家那里还得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