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初回了神,慌乱当中直往齐天睿身后躲。他部下用力,紧紧攥着她,几是将人拖了过来。
说着话已是到了晌午,老太太原是要在福鹤堂设家宴与新人一道用饭,怎奈这两日过于鼓起又劳累,心力有些不支,便叮咛把酒宴摆到背面暖阁里让他们本身热烈去。三个儿媳一合计,林夫人带着长辈们畴昔,阮夫人和闵夫人留下陪侍老太太。
来到福鹤堂,石阶上便听得里头欢声笑语,那喜庆倒真是比端庄迎娶新妇的西院热烈很多。老太太早已被一世人簇拥着,伸长了脖子等着,闵夫人领着新人出去,满面堆笑:“见过老祖宗。”福福身便自起家陪侍在老太太身边。
“面善自是眼熟。”坐在另一边的三太太林夫人柔声接了话,起家走到莞初身边悄悄揽了肩头,“昨儿秀婧秀雅返来就直说嫂嫂都雅,今儿一见公然不俗。这么水灵的孩子,多少赏心好看,那个不爱呢?”转而笑看着半天无人理睬的新郎倌,“天睿啊,你说是不是?”
一世人告别老祖宗,仆妇丫头们簇拥着往外去。秀筠姐妹都过来拉着莞初,兰洙笑着拦了,努努嘴,才见那新郎官人虽是到了门外却并未下台阶,显是在候着,女孩们掩嘴儿笑,便都先走一步。
“来,见过三弟。”
老太太这一刻也缓了过来,闵夫人和林夫人搀扶侧重靠在坐褥上,眼里头才算又安静下来,叫了天睿过来一道站了,看着这一对儿红彤彤、标致的新人,笑容满溢,叮咛道,“天睿,带你媳妇见过伯母婶子和你mm们。”
屏在胸口强撑着的一口气被大太太一句话打得粉粉碎,真真像是一巴掌端端扇在闵夫人脸上,多少年的肉痛都不及这一刻的热诚……
莞初屏了气,恨不能也闭了眼,可怎奈那腕子上的力道似要捏断了她,再不容她遁藏,只得搜刮着力量挤出一点声:“……嗯。”
“来,过来。”
“认得天悦?”
新娘子被说得满面绯红,一屋子的女人更笑开了,病榻上的老太太也逗得合不拢嘴。头一次见大伯母如此打趣儿说话,齐天睿虽是被接连嘲弄笑得难堪倒也觉着新奇,只要落在人群外的闵夫人听得出来:这一句,并非玩话。
老太太应他回话,旁人都似平常,只要这独一一个似是见到了那云天以外的来客。齐天睿原不在乎,一眼瞥见,端端吓了一跳,只见那丫头雷劈了似的,将才的笃定与装腔作势全然不见,现在一脸呆怔,两眼发直。齐天睿不觉蹙了蹙眉,天悦生就一副好皮郛,小的时候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常被这做二哥的玩弄给他穿了女孩衣裳逗他玩,幸亏模样美倒无毛病他长志气,长大了端庄习了几年武算是有了男人气。可看这丫头的眼神并非是那痴心女儿见着美少年,倒像见了鬼似的神采发白更甚惊吓。不管她是看着喜好还是怕,这一副看痴了的模样实在丢人,齐天睿不经意上前宽袖之下一掌控了莞初的腕子,那铁箍子普通的力道足足让她醒了*。
世人围拢,一对红彤彤的新人俯身叩首。待抬开端,这头一次露面的新媳妇马上招来众目睽睽,人们都似再看不着那不应时宜的喜服,尽管窃保私语,语声倒并不避讳,满含着笑意。
一时世人轰笑,这半日的悲戚难堪都化作其乐融融。齐天睿干嗽一声也不得不赔笑,毕竟三婶算是为他娘解了围,只是瞧那丫头被这一挖苦似也明白了此中的意义,粉面桃腮,难为情地低头抿嘴儿一笑,那份甜,甜得民气腻,活脱儿一副心对劲足的小妇人模样。齐天睿在一旁瞅着,内心真真奇怪,自当这人间能比他还无耻笃定的压根儿就没有,看来真是少见了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