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红米粥入口,嘴角那两个小涡立时就被撑得圆圆饱满,融融地滑入肠胃,浑身适合。莞初吃着粥,眼睛盯着那碟荷叶儿包子,绿莹莹的甚是馋人,倒不知是甚么馅,如果枣泥儿的当是最好了。悄悄瞥一眼婆婆,只见闵夫人吃得极细心,慢条斯理,小勺在粥里悄悄拨弄,半天赋抿一口。莞初这才觉出本身猖獗,剩了一个碗底的粥一时不敢吃完,谨慎地就近夹了一片醋藕,瞅瞅那碟包子,眼巴巴的也只得罢了。
……
“莫一口一个二奶奶、二奶奶的,她是哪门子的二奶奶?旁人倒罢了,你也供着她!”
闵夫人一觉醒来已是后半晌,一睁眼,面前的气象一模一样,未曾挪动分毫,让人不觉惊奇这但是只一睁眼一闭眼的工夫?梧桐扶了着主子坐起家,上了热茶,闵夫人抿了几口,长长出了口气,方醒了精力,定放心,木鱼声又起。
梧桐附在闵夫人耳边说了两句,闵夫人点点头。梧桐走到佛龛前将莞初搀了起来,绵月见状从速过来想奉侍却见那人已是乖乖地低头垂手到了婆婆跟前儿,闵夫人沉着脸又说了几句方许她净了手上桌。
一下晌,婆媳二人一个叮叮的圆珠敲盘,一个笃笃的木鱼声,究竟也不知是哪个滋扰着哪个,毕竟分歧拍。
不一会儿饭就摆了上来,丫头们各自筹措水盘、茶盏,闵夫人净了手,梧桐谨慎地翻开汤盅。
“嗯。”
“……”绵月忧心忡忡,“女人,那经文我们数得清清楚楚的,今儿这一出儿谁晓得是怎的回事?”
吃过饭,闵夫人又用了一杯热普洱。碗盘清算洁净,那跪在地上的人也似吃饱了似地回了神,手底下又快了起来,小银筷子绣花针似地出来出来,啄点得非常随便,一遍又一遍,看得闵夫民气烦。
做戏也罢,粉饰也好,能如此不留马脚,不着陈迹也算高超了。
瞧莞初面色凝重,绵月轻声问道,“女人,但是腿疼?”
……
“哪还能有剩的。”绵月说着握了莞初那只妙手,“不过,有这个。”
日头西斜,拉长房中跪着的身影,晃闲逛悠还是繁忙。夏季天短,不一会儿就满屋子暗淡,丫头们出去掌了灯,又该传晚餐。
按说事事顺着该讨了婆婆心欢,可自家主子倒像越产活力了。梧桐年龄虽不大,倒是极察色彩,明白这新媳妇非论做甚么都惹气,只要瞧看着她、听着她,婆婆就胸闷气堵,她反正不得好儿。二奶奶还不如苦着些,掉掉泪,服服软,叫叫苦,向太太求个饶、顺顺气,可她偏不识好歹,也是不经事。可不知怎的,瞧那边小珠子捡得欢,这边气得起烟冒火,落在梧桐眼里也实在生了些趣儿。
“太太,”
一碗珠子,彦妈妈亲身过目,足足三百六十颗,再加上那两只沉底充分量的小调羹,便是针线房里头一等的丫头上手也得耗些时候,可这丫头竟是半个时候不到就都捡了出来。那部下像抹了黏蜜,轻巧得似夏天荷塘里的蜻蜓,翅膀扇得都瞧不清。见彦妈妈老眉拧成疙瘩,这一屋子的丫头都掩嘴儿憋了笑,彦妈妈也顾不得了,独自走畴昔,将那一满碟子小钢珠重倒回油里。
“太太,您歇了吧。这迟早的,也是劳累。”
午后静,虽是阴天,吃饱喝足的仆妇丫头们听着主子熟睡一个个也都跟着眼皮子打斗。绵月站在一旁,眉头紧蹙,这一屋子昏昏沉沉都理所当然,只要自家女人饿得复苏,眼明手快,人像织机上的梭子,一刻也不断,谨慎着不让油滴洒,小珠子捡完了重倒归去,一小我忙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