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那些都拿过来。”
……
齐天睿听着,面上的笑冷了下来。
天悦抿了抿唇,不再吱声。
一曲结束,齐天睿悄悄点点头,“这是哪来的旧曲子,我怎的没听过?”
好眠无梦,一觉睡到筋骨酥软,醒来时枕边已经没了人,齐天睿甚觉舒畅。自幼就是个极灵敏之人,觉轻,最忌人睡在身边,一旦被扰,不免脾气压不住,遂向来枕上都是一小我。这一结婚,又是跟这么个渊源不清之人,不得不担待,没想到第一夜就被扎得人事不省,以后两夜频频被她探摸鼻息,扰得民气机烦躁,一股火上来差一点就扔出她去,底子不成眠。这一回返来原也不希冀如何安稳,岂知这一夜睡得如此苦涩,一觉到天亮。再看本身横七竖八的架式,不知她是如何蹑了手脚爬出帐去,竟是未曾扰起一丝动静,齐天睿对劲地笑笑,算是学乖了,小兔子变成了小耗子,懂事就好。
只得起家,拿起部下的纸张往他身边去。
嗯??齐天睿一愣,再低头,那旋律跃但是出,谐音戏谑,配上呆板的笔迹的确就是个个相克、生生相撞,眼里耳中如此分歧,却趣致天成,令人捧腹不由!好丫头,竟是唱着曲儿来记佛经!她像缩脖儿的兔子受了惊,的确是恶劣至极!跟这经文小曲儿真是异曲同工,齐天睿看着看着俄然抬头大笑,“大不敬啊!”
“没如何。”莞初嘟囔着回了一句,不肯转头看他,那张脸一蹙眉眼睛里头阴冷得吓人。
“嫂嫂也晓得我在外头谋生多,分了身都不准儿够,莫说是要往西北走远路,今后就是在金陵也不能常回府。”
“你说甚么??”
齐天睿直起家又等了一刻,撇下他单独皱眉,扬鞭而去……
齐天睿抬眼看了看楼梯,“你家女人在房里做甚么呢?”
一年的行市账册并西北局势,兄弟二人翻开话匣就不觉时候。于齐天睿的西北借力之策,莫向南深觉得然,只是嘱他不必与山西福昌源过于争夺,借叔父的力亦要保护叔父的官威。齐天睿点头应允。莫向南就要出发回籍,一别数月,本来备了酒水践行,二人却都放不下账册,边看边议,分食着一盘点心,其乐融融。
齐天睿褪了一身雨水行头,走到跟前儿低头看着小丫头,“跑甚么?瞧见鬼了?”
挨得这么近,他可贵暖了语声,莞初更觉难堪,“嗯,我……跑调儿。”
“做甚么?”
莞初悄悄一撇嘴,你是哪个啊,天下曲子都听过么?顿了一下方回道,“这是我爹爹旧年时候做的。”
“点头晃脑的,做甚么呢!”齐天睿闷声喝道。
“如何?”
“嫂嫂此话怎讲?”
莞月朔愣,对上他的目光,想起月夜下老父的痴癫也忍不得抿嘴儿笑了,“嗯,那年中秋弄月,老爹爹足吃了一整坛子的桂花酿。一时髦起,对月操琴,我悄悄记下,收了。”
这位嫂嫂性子绵和、待人刻薄,阮夫人掌家严苛却常常行事不周落人丁舌,这一府里头上高低下多是她在周旋,理财掌家可称得是一把妙手,齐天睿早就一旁看在眼中,曾叹如果生得男儿身,宦途之上必是赛过诚恳呆板的大哥天佑。此番话中带刺实是少见,齐天睿微微一眯眼,“嫂嫂,这是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