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得了了!”
“女人,你莫急,”见莞初闻言不语,目光怔怔的,绵月当是她一时急火攻心,从速劝,“明儿等那执事的一出去,我就去找他,不管如何都要出去给公子送信,啊?”
胡椒发了热,吃得一头、一身的汗,齐天睿起家把袄褪了去,一身的白绸中衣儿,架着腿,非常彪猛,有种要上景阳冈打虎的架式……
齐天睿闻言挑了挑眉,这倒奇了,这丫头在旁人处虽是非常肯支应,却说不得有眼色,不然也不会至今看不透婆婆的神采,尽是对着干。于他这相公,说不得是怕还是对付,能绕着走就毫不往跟前儿凑;可贵一见,莫说学人家娘子知冷知热,就是随口一句茶饭都不会,只知应着他的手服侍换衣洗漱。一道用饭,盯着本身面前那两道菜,从不昂首看他一眼,但是合口味,可要添饭,添汤?今儿是如何了?好好儿竟是亲身往厨房去给他传饭?
“相公,趁热,快来吃。”
主仆二人正要往外去,听得楼梯上声响,绵月返来了,一进门瞧见那眉头拧成疙瘩,莞初就知不好,“绵月,怎的了?”
年根儿忙,齐天睿一刻也不得闲儿,前晌从姑苏赶返来直奔柜上,晌午就着一口热茶两块点默算了压了压饥;下晌陪着老太太,听大伯和大哥天佑两小我渐渐腾腾,你一句,我一句,四平八稳地说些官中说着情面,听得他直打打盹,想传些小粥菜出去吃,可瞧那两位端端方正,上堂议事普通的架式,本身这炕上倾斜已然不敬,便咽了返来。直到饿过了头,被谨仁堂的佛香一熏,齐天睿头昏脑胀,再无胃口。这一会子一起从园子里过来,夜风清冷凉地吹了吹,人一复苏,肚子更饿。
看那丫头手里握着勺子不言语,脸上的红晕散去,额头那小汗珠便更显了眼,再顺着绵月的话往她胳膊上瞥一眼,公然见那白藕上一道红印子……
她话音式微,小汤勺已是被他扔了出来,从她手里接了那大马勺,这一勺子下去,舀上来真是甚么都有:冬瓜挖成了小球,豆腐切成了丁儿,粉丝顺滑,水萝卜爽口,伴着羊汤香浓,饿得狠,馋虫子都勾了出来,呼噜噜一勺已勺下去,畅快淋漓!
从谨仁堂出来,天已是全黑了,齐天睿未从园子里走,绕出了二门寻到将将出去的石忠儿并府里支应的小厮赖福儿。赖福儿是齐府管家赖全兴的幺儿,将将十五岁,小眼睛一眨精得猴子似的,主张多,难收拢,府里白叟儿都嫌他不敷慎重不消他,岂知倒正对了这混世二爷的脾气,三年前齐天睿回府,统共在府里就用顺了一个使唤人便是赖福儿。
“嗯嗯,这是那年我跟爹爹住在山西跟房东大娘学的,里头有冬瓜、豆腐、粉丝、青菜,这会子没黄瓜,我放了点儿水萝卜,你尝尝。”
丸子小的跟珍珠似的,用的是西北羊,捏得紧,腰窝子肉肥瘦恰好,葱姜细末,嚼在口中,稍稍搁了胡椒,一点点辣、实足的鲜美,许是汤汁调得好,竟是不觉一点膻味,满口生香。齐天睿从小就爱喝羊汤,常来往西北也非常惯那烤肉的味道,水汆羊肉丸子还真是未几见,这一口,真真对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