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
“啧!笨成如许!”齐天睿一掌控了她的右手腕子拽到了另一侧,“这不就行了,洗吧。”
看他闭了眼,莞初想了想,抬手解盘扣。毕竟这里头实在是热得像蒸笼一样,更毕竟……夜里一张床,也只剩了中衣儿,这倒不觉如何。
听着这声儿像是已经被浴汤泡软了,莞月朔个颤抖,低头抠动手里的棉巾子,“……我不。”
“我抄得快!”
“……哦。”
“这是密押制,如以‘谨防假票冒领,勿忘细观书章’十二个字做一年十二个月,‘冒月’便是蒲月;以“生客多察看,考虑而后行”十个字表一到十个数,‘斟行’便是二十。”
“我六岁那年。”
桌上摊开着笔墨纸砚,齐天睿正看着一本薄薄的账册,手边是翻开盖子的茶盅,冉冉的热气。这是几本不能归入总薄的私帐,齐天睿一边合,一边做着标记。合好一册就递给身边的莞初,莞初照着那标记分门别类登在厚厚的账簿上。
水桃端倪略怔了一怔,又露了笑,从烟翠和红秀手中接过一并物什放入莞初怀中,又道,“今儿奶奶您先受累,无妨也跟爷说说,这活儿该是我们丫头们做的。”
两手在他两鬓,他在怀中,一低头,就是他的额头……
“真风趣儿!”
“给男人洗过甚么?”
莞初这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到那躺椅跟前儿,把盆架子移在躺椅头枕旁;挽起袖子往木盆里舀了热水,端起来放在盆架上,歪头瞧了瞧,这盆架子有些低,如果要洗到发鬓,他还得把头今后仰,得找个物什垫一下就好了。摆布瞧了瞧,见那小桌上的茶盘厚薄正合适,腾了茶盅,拿过来垫在木盆下,高矮正合适。
“明儿……我想回粼里一趟,成不成?”
齐天睿微微一怔,“你娘是哪年走的?”
“相公,”
暴风呼号听不着打更声,齐天睿抿了口茶,瞥一眼玻璃鈡,再有一个时候天就要亮了,看丫头烛灯下小笔一刻不断,账簿之上都是规端方矩的蝇头小楷,比之前在佛经上点的琴谱子要清秀多了,可见用心。齐天睿心道不能再折腾她了,这一宿熬了,明日的戏还如何唱,便道,“睡吧,明儿早晨再抄。”
“你做甚么呢?怪痒的。”
“嗯?”丫头一愣。
浴房中熏着浴香,白雾腾腾、水汽环绕,恰是瞧不清,就听得里头懒懒一声,“出去吧。”
齐天睿瞥了一眼,“那是暗号。”
好半天,齐天睿才哑了声儿道,“水凉了。”
“嗯!跟琴谱子似的。”
又是这么霸道,将才吃得汗流浃背的时候那神采红扑扑的刚觉着暖些,这一刻怕是又阴了。莞初迟疑了一下下,打起帘子。浴桶里蒸着热水,一旁有小架子、另有个小茶桌,只是不知何时抬进了一个竹躺椅,那人只穿了一条棉绸的里裤,四肢摊开卧在上头,雾气冉冉正熏得端倪迷离,这目光一眼瞥在她身上,浑身便扎了刺一样。
“我不会。”
莞初咬牙,悄悄白了他一眼,谁让你非要把我摆成这副模样?一用力就要更近,再近不得了……
“嗯,油豆子最好种,早茬腐败到立夏都可种,回茬在复收以后便可整地播种。”
“哎!”
“无妨,快好了。”
……
“会扎不会揉?”
“甚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