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畴前那聒噪么,嗯,好多了。”
叶从夕从药房出来,出东院角门,将将进了园子,已是有人在候着。见他出来,齐天睿他满面笑容迎了上来,“从夕兄!”
“伤得重么?”
翻开门,走出药房,白雪莹莹晃得莞月朔时睁不开眼,台阶下枯树旁远远地候着绵月。
远处传来笙箫管乐,隔着一堵一堵青砖灰墙仍然飘了出去,藐小却热烈,比那中午的日头还要刺目……
九州行……难怪……
齐天睿接过来看着上头不知所云之处,迷惑儿道,“这是哪儿啊?不是要在我宅子里么,你要带她往哪儿去?”
他不睬会她的话,只低头看向她的伤手,莞初从速抬起来,还未消肿的手掌胖嘟嘟地裹着药棉。
“哎。”
他的语声把这一屋子冷冰冰的雪都化洁净,莞月朔抿嘴,小涡儿深深凸起,泪珠儿便扑簌簌滚了下来,“我……还当你再也不见我了。”
“可我不能总跟着睿祺叫你先生吧,临时如此,不成么?”
“宁家人日子虽宽裕,却狷介自大、没有一个认钱的人。她若非无法,毫不会碰你的金子。何必然要抓着不放,不与宽大?”
“那你今后也别叫我!”
“真的?”
“能说甚么?”
“不是说过不准叫叶大哥。”
齐天睿低头将地点与银票一道支出袖中,内心莫名有些燥……
“我传闻了,佛典范藏,学一些也好,这些时,你笔下确是平静了很多。”
“嗯,既来之,则安之。”
叶从夕搁了笔,悄悄吹吹纸上的湿墨,“先跟着睿祺,待到该改口的时候,我自会奉告你。”
“去了就晓得了。”
“你倒是个好的!”叶从夕斥道,“她没提那琴,可我奉告你,那是当年宁老爷子亲手做给她娘的,轻重如何,你本身衡量。”
“真的?”她乐了,“你当日还笑话我来着!”
低头,看着他给她敷药、包扎,日头照出去正在他的手指上,那影子更加苗条,乌黑的药棉在他的部下轻挽,挡住了她血迹斑斑、丢脸的伤口,那般谨慎,轻柔,轻得她都感受不到,那痛,倒不见了,莞初有些入迷……
“已然走到这一步,更不成轻易。”
“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
他的人似那冰封的江山之上初春解冻的第一缕微风,带着夏季未尽的冷僻,温润清净,淡淡的煦暖。笑总在他唇边,却可贵入在眼中。幼年不识,她纵笔肆意,自有他,笔下才有了往驻的灵魂。
叶从夕看着那伤口不大,倒是稀软红肿,难结痂,不觉蹙了眉,“疼么?”
叶从夕站在台阶上,心机像雪地上那一串浅浅的足迹,跟着她远去……
齐天睿挑挑眉,心道她也不是我媳妇儿啊,让我叫她甚么?又道,“她如何?”
“疼。”
齐天睿想了想,没再言语。叶从夕又将刚才房中写下的一页纸张给他,“这是地点,初六那日把她送过来。”
“如何,这就不认得了?”
她笑笑,清凌的目光当中竟是无半分落寞之色,当初的固执已然失算,她却仍然“既来之,则安之”……
“好读书??”莞初惊得不得不打断,“他不是因着死活不读书才被公爹赶出去的么?”
“你写的那些山川,我都不记得是甚么模样了,如何谱得出来?”
这厮向来都是有理!叶从夕有些恨,“好,不知不罪,可既然落入你手,把金凤还她就是了,作何要骗她,难堪她?身在婆家本就吓得不轻,你再火上浇油,能不镇静?她自幼就会骑马,极谨慎,从未摔过,落入你手一日就伤得如此,你还脱得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