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二人那副匪夷所思的模样,齐天睿摆摆手,“算了,不吃了。你们去吧,我睡一会儿就走。”
“嗯,”叶从夕一面应着,一面把削下来的番薯放进沙锅里,“与糯米红豆熬煮以后,天然甜软。”
叶从夕并不抬眼,部下活计仍然,渐渐悠悠道,“怎的成了偷了?山野当中,取我之需,救别人之急,各得其所。”
“……他要吃水汆丸子疙瘩汤。”
一阵风从水边来,清轻柔的,竟是穿透了他的衣裳,齐天睿不觉打了个暗斗。
叶从夕挑起了眉,“烤鸡?”
叶从夕在一旁瞧着,那人只顾吃,全不顾另有人两手捧着碗,斥道,“本身端着。”
“嗯。”叶从夕浅笑着点点头。
“我不吃阿谁!”她的手一离那经络跳了一下又疼,齐天睿恼,哑了嗓子道,“黏黏糊糊的,不吃!”
来到茅舍前,才见这屋顶的茅草并非平常百姓家盖屋的毡草,倒是浸油保养、经心体例的麦辫悬在房檐;四墙是石头堆砌又腻了抹泥,那石头五颜六色大小不一,堆砌得非常新奇,远处瞧像是风都吹得起的画,近处才知其沉重;石头亦非这山中统统,精挑细选驮运而来,看似闲散的世外桃源真真是代价不菲。门上挂匾,“叶庐”二字笔力非常饱满、苍劲,齐天睿瞧着这块匾倒是块平常桃木,年代也久了,日晒雨淋开了缝,未曾丢弃又被经心保养,虽是带着他的姓氏却不是叶从夕的笔迹。
齐天睿拔拉开她的手,“去吃你的饭吧。”
“嗯?”叶从夕惊奇,“怎的想起这个来了?这会子往哪儿去弄?”
齐天睿正端着茶盅瞧得入迷,倒无妨她忽地转过甚。除了决计奉迎他,向来都是他问,她才答;本日有她的叶先生在身边,安安然然的,一副小女孩儿模样。齐天睿笑笑,搁了茶盅走到他二人身边,一撩袍子蹲下//身,从叶从夕刀上捻下一片放入口中,“甜倒是甜,不好嚼。”
莞初应着就挽了袖子往灶房去,齐天睿转头瞧着,见叶从夕坐到了他身边。
“从夕兄,你不去给她打动手?”
齐天睿咧嘴笑笑,摇点头。
“后亭?”齐天睿惊奇,这巴掌大的处所还能生出这么些个花样?
莞初悄悄咬咬唇,问道,“有生面么?”
莞初挣了小眉,“呀,客岁偷偷挖人家的倒感觉苦涩了不成?”
叶从夕悄悄点头,“长进了。”
“我带了食盒上来,里头有几样新奇小菜、点心,”叶从夕又叮咛莞初道,“他吃不下米饭,去弄一碗加些水熬稀些。”
“从夕兄,未曾想这紧邻金陵闹市竟也有你单独清闲之所啊。”齐天睿哑声赞道。
扑哧,莞初掩嘴儿笑,好一个“各得其所”!腹中困顿生生把墨客逼上了梁山,浊雨之夜泥墙之上赋诗一首却不及那石头底下压下的散碎银两,耻不成仗义,倒不测结识忠诚老农,现在苦涩满口还一本端庄也是风趣。
抬头看着她,粉嫩嫩的一身袄裙,头上那两朵倒挂金钟的小铃铛晃闲逛悠的,衬得一张小脸桃花儿似的,齐天睿没再吭声。
“小土狼?罢了?”齐天睿一挑眉,“你倒是个胆儿大的,够喂几只小土狼啊?”正要呵叱她多嘴,余光却瞥见叶从夕双眼含笑看着他,齐天睿假嗽了一声,咽了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