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初跪起家,直接上手掐在了他的穴位上,“莫动!”
一阵风从水边来,清轻柔的,竟是穿透了他的衣裳,齐天睿不觉打了个暗斗。
“这不是粥,这是饭。”莞初握着长勺悄悄搅动着,“糯米用泡红豆的水烧煮到黏稠,红豆软而不烂,此时再加番薯把那一点汁水的空地都吸尽填满,小火慢煨,待到沙锅底有了滋滋的声响就成了。放入口中细细地嚼,适口又有嚼劲,都不需小菜来配呢。”
“从夕兄,你那徒弟可真真是寻了个好处所啊。”
齐天睿拔拉开她的手,“去吃你的饭吧。”
齐天睿咧嘴笑笑,摇点头。
齐天睿走畴昔一瞧,本来是一篮子洗得干清干净紫皮的小番薯,她正拿了小刮刀转着圈地削皮。正要开口,叶从夕端了茶出来放到亭中竹桌上,“天睿,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莞初欣喜道,“是又预备下了么?”
“醒醒,”莞初又使了些劲,“起来吃了再睡。”
莞初丢下番薯皮,从叶从夕手中捏了那只茶盅出来,两手握着放在唇边,暖暖的。叶从夕低头,捡起篮中的刮刀在新削好的番薯上片下薄薄的一片,递畴昔,莞初两指捻了放入口中,嚼起来脆生生的,“真甜。”
扑哧,莞初掩嘴儿笑,好一个“各得其所”!腹中困顿生生把墨客逼上了梁山,浊雨之夜泥墙之上赋诗一首却不及那石头底下压下的散碎银两,耻不成仗义,倒不测结识忠诚老农,现在苦涩满口还一本端庄也是风趣。
一大汤盆下去,汗立即收回来,浑身镇静。
齐天睿咽了一口,嗓子还是火辣辣的,“不必。”
看这模样是实在分歧意,莞初不再强他,只又问,“那你想吃甚么?”
“发着热呢。”
大半个时候畴昔才听到锅底滋滋的声响,不过隔窗传来的烤鸡香味倒是挡也挡不住,飘得漫山遍野。叶从夕往灶房去取烤鸡,莞初待糯米饭煮好端下沙锅亦回房安设午餐,叶从夕见她出去,轻声道,“天睿睡了,我唤了两声,没醒,不如就让他先睡,我们在外头吃?”
“林中常有砍柴人暂栖,不远处也有桑农散住。”
他二人笑了,并不大声,非常相契,非常悠然,这不是他们做的第一餐饭……
莞初边揉捏着,边劝道,“吃一些,不然一会儿如何有力量下山?”
茶盘里三只茶盅,此中两只与茶壶婚配,另一只么,是只敞口单耳的小盅。齐天睿每日手中过古玩玩物、金银珍珠无数,不消捡起,只这一眼看那朱红的色彩晶莹剔透、丰润醇浓,上头的白云丝薄如蝉翼,就晓得这是只上了成色的缠丝玛瑙盅。这类石头看的就是光彩,珠宝行里头普通货品的手串也要三十几两,更况这杯子的形状如仕女操琴,杯把是女儿身,袅袅婀娜,而那杯身便是竖琴。如此邃密的砥砺,连那钗环裙袄的纤细之处都瞧得清楚,莫说工匠费,单是这般成色的石头少说也要百两纹银。
“嗯,”叶从夕一面应着,一面把削下来的番薯放进沙锅里,“与糯米红豆熬煮以后,天然甜软。”
夏季天短,日头落,山中骤凉。狭小的车厢里,齐天睿裹着两件大氅,结健结实的。身子毕竟还虚,一起走,下山晃闲逛悠,不一会儿就晃得人完整倾斜,齐天睿懒得再坐直,干脆靠在那软软的肩头,暗中的车厢里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