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于谱子我不强求与他一样,只是这小赌么,我倒想赢。”千落说着面上染了红晕,眼中难掩羞怯,“我若赢了,他肯带我往西北去。”
千落悄悄歪头看着那叠被他谨慎护在手边的谱子,“倒未曾想到,似叶公子这等经阅无数之人也如此推许杜仲子?”
本日她亲身下帖独请他,所谓何来?
当时千落只不能信,毕竟,齐天睿心喜杜仲子的曲子并非奥妙,如果叶从夕晓得杜仲子是何人、在那边却未曾透一个字给老友,说不通。可柳眉那厢倒是打下包票,说那素琴坊中的主事之人恰是宫里太后身边福公公的堂侄,多少年与转运使府常来常往,他的信儿再没有不准的。千落这才下帖子给叶从夕,谨慎着只是探听。这一瞧,果不其然。
“起初与他打赌,寻到杜仲子各有赌注。我并偶然去寻,只是到了面前,怎能不接呢。”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送入官坊也是让这曲子得其所哉。”
……
“你……这是从哪儿得的?”
千落放下茶匙,封上壶盖,莞尔道,“叶公子可贵长居金陵,必是雅客迎门。本日请到这山间僻处,多有不敬,还望公子包涵。”
“我倒不会如此痴迷。”
叶从夕微微一怔,所谓人脏俱在,现在已是不容他不认,“天睿可晓得?”
“哎!”
“既隐世便有他的事理,世人皆有不得已,何必非要寻他出来?”
“琴谱与画,本就是千人千面。你是女子,所听所想自是与天睿分歧。各自赏玩,何必非要求真?”
……
叶从夕听着,面上色彩垂垂冷僻……
“一个曲者罢了,不知为何要为此隐世?”
千落说着从长袖当中取出两寸见方、折得工工致整的纸张,悄悄展开来,递给叶从夕,“敢问叶公子,可认得?”
“既如此,那为何又要将钟爱的谱子售卖?”
“哦?这么负气?”
“是么……”
叶从夕微浅笑笑,可你痴迷的是天睿,这便……千万不成。
两人相请让进了房中,圆圆的茶案旁对坐,一旁的小铜炉上熬煮着山泉水,案上的竹简盛着酸甜暗香的野菊茶,千落亲身执壶浇洗紫砂杯,洗茶冲汤,双手奉上。叶从夕恭敬地接了,悄悄抿了一口,点点头,“公然香醇。”
叶从夕无法地摇点头,“他要瞧上甚么,还会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