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住几个同丫头阿芒固然萍水相逢,可十几天相处下来,大抵其对这两人的性子还是有着必然的体味的,并不难打交道。何曾见过丫头这般怒不成遏的模样,一时候都有些愣怔,不由面面相觑。
哪怕何员外并不将他们当人看,进收支出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只要深深的讨厌,还几次三番的呵叱何娘子浪费粮食收留他们,更不准他们踏进家门半步,但也始终没有赶走他们。
倒是直到进了舒城,看到满目标冷落,才认识到他们或许走岔道儿了,以后探听到的环境也确切如此,并且已同他们想去的目标地南辕北辙了。
他们,他们……真不是这个意义……
食品殆尽,前路未知,接下来该如何办,他们一时无措。若不是机遇偶合之下,碰到了何娘子同苏相公,将他们收留于此,他们很能够同千万千就算幸运活下来,也是奄奄一息的流民再不会有两样的。
而他们这些个萍水相逢、结识不久的火伴们,固然经历各有分歧,脾气亦是不一,可无一例外,亦是存亡一线。
毕竟他还没传闻蝗虫会吃蝗虫。
而何娘子同苏相公哪怕挨打挨骂,还是对峙给他们沿着院墙支起了这间茅庵草舍,也给了他们茫茫人海中独一的希冀……
那是上半年在黄河边,冠州乡间最大的地主梁员外打从旧年入秋就开端给县衙捐款捐粮,还在城门外设立粥棚、安设流民。
开初那些个流民饥民到底还晓得丁点儿的廉耻,只是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寻摸人肉,到底见不得光。
一脸等候的丫头对阿芒的态度并不料外,抿了抿蜕皮的嘴唇,正要说话,不远处竟然传来了“砰砰砰”的,叫民气惊肉跳的脚踢物击的撞门声,另有骂骂咧咧不成调子的号子声。
可耗费人道,沦落为真正“蝗虫”的流民匪贼,还是摧枯拉朽般越来越多。
因为这时候,人吃人肉、人卖人肉的,已是比比皆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