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味结同心 > 第一章 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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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了啧嘴,又翘起小拇指掏了掏招风耳朵,拧着脖子,牙缝里迸出三个字儿:“老牲口!”尤不解气儿,又紧跟着在内心骂了句“绝八代的老棺材!”

却叫看了场好戏的何员外浑身黏稠血液涌上天灵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畴昔。

再看何满仓本来如此伟岸的身形,就跟看庙里头人塑泥胎,却能救苦救难的神佛造像再无二致。

何满仓其人在眼下的年景中也算是异类了,既不信佛也不信道更不信天,百无忌讳,如许天打雷劈自个儿找死的瞎话提及来还真是没有半点心机承担,易如反掌。

比方说火烧火燎的鼻咽喉,比方说咣当作响的肚子,比方说又湿又黏紧紧贴在身上的衣裳,比方说一丈外天井中翻滚的热浪……还比方说,门外巷弄里渐次响起的喧闹人声,乒乒乓乓关门闭户的声音、街头巷尾呼儿唤女的声音,以及身边短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拉风箱般的喘气声……

提及来何员外本年也不过知天命的年纪,可就这短短月余的风景,本来斑白的头发已是全白了,脸上皮松肉垂,就连本来藏神的双眼都浑浊了起来,已是老态尽显。

乃至于就连方才听到何员外一针见血,戳破何满仓面皮,打内心多多极少有些不安闲的这么一小撮人,亦是红了眼眶。

施施然地转过身来,朝着面前意随他动的宗亲街坊们行了个大礼,半晌直起家子,颧骨都快戳破天涯的面孔上总算憋出了两分虚假到直白的悲怆来。

眸子子一转,一个主张滚下鼻头,已是握着拳头踮起脚尖,公理凛然地大声道:“大伯,您老怎的骂我打我,侄儿都认。就算雷公老爷真要劈我,侄儿也认了!”还道:“我只求雷公老爷开开眼,千万别再放空雷了,救救百姓百姓吧!”

这一嘲笑,本来套了身读书人的长衫,好轻易极力堆砌出两分人样的面孔上,就油然生出了两分匪气来。

可即便大伙儿将龙王泥像五花大绑,游街示众,如此欺侮,都始终没能降服恶龙,求下雨来。

乃至于已有好些个有了春秋的阿婆老娘颤颤巍巍的扶着膝盖就跪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的念叨着“活菩萨”,在朝他叩首了。

“牲口,牲口,我们何家怎的出了你这么个无耻下作的牲口!”

那一回,先是旱魃后是水潦,再加上另有当场落草的匪患反叛,长江两岸赤地千里,白骨累累,跟人间天国实没两样的。

只饶是跪遍漫天神佛,烧香烧的阖镇烟雾环绕,好像瑶池。还请了那么些个传闻得道的巫师法士过来祈雨,聘仪更是眼睛不眨的舍出去,却没见一个过路菩萨显灵。

好一番气势汹汹的唱念做打。

何满仓说着说着也许说顺口了,不免说秃噜了嘴,暴露狐狸尾巴来。

本年开春就不是一个好年景,天旱少雨,就连夙来四十五日无日头的黄梅天都万里无云的,老天爷倚疯做痴的就是不开眼,地里的裂缝已能伸进一只手,市道上物价腾贵,俱是靠天用饭的平头百姓哪还坐得住,却只能寄但愿于老天爷,纷繁烧香膜拜,祈求彼苍恕罪。

目眦欲裂,恨不得一口活吞了门外阿谁倒置吵嘴、人面兽心的牲口:“何满仓,你这个天打五雷轰的牲口,当年觊觎老夫产业,目前还欲强抢不成!你给老子听好了,老子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容你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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