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只觉一阵晕眩,再睁眼竟是身在河边一棵长柳之下。愣怔之间,闻声身后有人唤她,一转头,离珵已赶到面前,吃紧将一件披风兜头给她罩上。不待她出声,牵着她的手,仓促往船上赶去。
井台四周的执事正奋力转动辘轳,跟着雾气四溢,庞大的冰块自井中升起,围观的人群一片喝彩声。
她竟头一次非常听话,拖着三微就走,“不看了不看了,太吓人了……”
情急之下,瞧见地上一块青石砖,她仓猝捡起,朝那冰块上砸去。砸了几下才几个浅浅的凸起,手上何时被硌出了血,洇在那冰块上,非常刺目。正懊丧间,那冰石爆出极强的光芒,迫得她闭上双眼。
青羽眼看着前面一群执事纷繁赶过来禁止,悄悄从袖子里摸出锦囊,往空中一扬,极淡的粉末顿时四散开去。那群人只问一股辛辣之味,顿时双眼堕泪,看不清面前之物,慌乱间大呼着挥动动手中刀剑。
她只觉后腰一紧,已被他紧紧圈在怀中,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在我的身后就行了,有甚么事我都可觉得你去做。你这般不管不顾,置我于何地?”
佩儿将小食端入船舱的时候,那二人临窗坐着,也不说话。青羽的脸庞嫣红欲滴,眸光潋滟,躲躲闪闪地假装看着内里风景。离珵却不避讳地看着她,手中折扇悠悠哉哉。佩儿抿着嘴,将小食布在案上,满面笑意地退了出去。
青羽取了面前一块米锦糕,咬了一口,含含混糊地应道:“还好……也没那么热……”见他又要打趣她,仓猝道:“传闻这起冰是宫里的祭仪,为何官方也有?”
青羽将口鼻掩住,敏捷往那烟雾最浓之处而去,越往里走寒气愈盛。很快就摸到了井台边,庞大的冰块莹莹有光。她仓猝取下发间簪子,欲取下一块冰来,却不想那冰块坚固非常,底子没法取下,而那群执事已大声呼喝着朝着这里过来。
一时周遭一片沉寂,寒意退去,仿佛被拥入一个暖和的度量当中。她欲展开眼,昏黄入耳见渺渺的声音,“你这性子何时能改了……”听着该是抱怨的语气,却觉不出半分指责的意义。
他瞧她唇角粘着几粒乌黑的糕米,浅笑道:“夏季用冰乃逆了天时,宫顶用冰数量庞大,自是不能怠慢。官方冰商运营冰井冰库,虽说没那么大的范围,也断断是不敢惹了这位司寒神。”
青羽正忙着听脉,身后有人问道:“女人可需帮手,我留几个机警的侍女在这儿。”
霜序也揉了揉眼睛,她晓得本身没看错,那氤氲雾气中傲视百姓的身姿,她不成能看错。只是,她感觉甚么处所不太对。她用胳膊肘捣了捣身边一向没出声的三微,“你说,他如何看起来和之前不太一样?不过他甚么模样,都都雅……”
贰内心一叹,“你可知何如剑的仆人,在流世之前,是做甚么的?”
“是不一样了……”有人应道,却不是三微的声音。霜序仓猝扭过脑袋,身后龙潜面色淡淡。
陈腐的乐律在河面环绕不息,主祭口中上古的诗章娓娓而来。井台上庞大的石板被移开,腾腾的水雾自井下袅袅升起。河面俄然就起了风,将那井台四周的帷幕扯得猎猎作响,自井中而出的水雾却更加稠密,垂垂将四下恍惚。
说话间,船已停下,二人看出窗外。河道至此宽了很多,河边一片空位上搭了高台,四周悬了墨色帷帐,模糊可见高台中间几口庞大的井台。插手祭仪的执事皆一身墨色长袍,正将玄色的公羊及玄色的黍米布于井台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