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条街巷,面前开阔,一曲折桥横河而过。离珵慢悠悠道:“这便是镇上最热烈的处所了。”
“她们都识得离……主事么?”青羽眼瞅着她们在船头谈笑。
离珵瞧青羽脸颊红扑扑,鼻尖也有微微的汗意,领着她到了一处渡口,已有一舟画舫泊着。船上的酒保忙迎上来,“离主事,船已备好,箱子也都装妥了。”
离珵笑得有些古怪,“既然你喜好我的扇子,那就赠与你了。”
穿过人群,老远青羽就瞥见了门前的一块木榜,上面写着:近刻本,门内仆人计页酬钱,每页钱一百;旧抄本,每页钱五十;古本,别家出八百,门内仆人出一千。
那柳牧走到跟前,嘴上和离珵号召着,一双眼睛倒是搁在青羽面上,挪不开半分。“我说离公子,你说你带了这么仙颜的女人来我这里,竟然也不事前说一句,这如果怠慢了,我内心如何过得去呢……”
离珵将那手中折扇打了打,“既不是官府,也不是士大夫,这宅子的仆人不过是平头百姓。”见她一脸猜疑,浅笑道:“不过是个爱书成痴的。”
“如何了,但是有甚么不适?”离珵甚么时候已回到了面前,她竟未发觉,忙回道:“没,没甚么,能够是有些热。”说罢取了手边的扇子,当真扇了几次。
青羽接过,恰是那日唱词和乐谱,不觉欢颜。忍不住翻看起来,只觉词句别致,故事婉约,面前不由又见水袖婀娜,曲音迤逦。
二人上了车,一起闲谈,很快就出了城。可贵夏季清冷,目力所及皆郁郁葱葱,赏心好看。离珵一肚子趣事,除了喝几口茶,一向滚滚不断。青羽经常因他说的,笑得直不起腰。
青羽面前夏色厚重,满目翠绿郁郁,脑海中却皆是昨日傍晚湖畔,他的气味与班驳的光影。另有甚么在心底深处沉沉的压着,却看不清楚。
青羽见那桥下,商船川流不息,有好些停在桥下的船埠边,成箱的书卷被搬至岸上。有管事模样的人,一一盘点检察,记实在册,将银两付给船上卖书的人。接着又批示着将一箱箱的书,搬入身后大宅中。青羽细心瞧那宅子,无匾无额,门前倒是人头攒动,一派喧闹。不觉奇道:“这是官府收书?还是士大夫买书?如何如此热烈?“
柳牧抚掌笑道:“是我多虑了。不过,有人倒是比我更想见你……”眼神成心偶然又瞥向青羽。
青羽下认识地昂首,急道:“不......”曾字未出口,便认识到似有不当,又忙忙止言,慌乱地不再敢直视他。
青羽扑哧一声笑出来,“如此立榜购书,还是第一次传闻,门内仆人看来是个很风趣的人。”
离珵见她忽而寂静,手足无措,低声道:“昨日,昨日离珵冒昧,小羽但是怨我……”
船舱里的青羽有些个迷惑,素闻京中王谢望族云集,却不知这些贵女竟都是如此落落风雅毫不避嫌。一旁佩儿抿嘴笑道:“这些个女人,多是朝廷武将参军都尉的贵女,不但言辞达雅,性子却也是开朗。本日约莫都是来看这司寒神的祭奠,因不在京中,也就不避讳甚么了……”
忽闻一女子出声唤道:“那边但是离公子的船?离公子可在船上?”
话音刚落,就闻声有人老远地唤他,“离公子,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