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了一个多时候稳稳愣住,青羽随离珵下了车。饶是在山中见惯了山光水色,望着面前铺展开的美景,她心中还是赞了又赞。
“你不记得了?脑袋没睡坏了吧?前晚你被主事罚跪,约莫是着了风寒,睡了一天。”
青羽面上红了一红,“是我贪玩,才惹了这很多事,倒是给主事添费事了。”
洛秦初时只觉琴音中正平和,并无甚特别。垂垂娇媚多姿却绝无流俗之意,眼际叶乔花重,水色潋滟,只觉通体镇静。琴音转而浑厚空灵,捻揉之间大开大合,六合间垂垂满盈着上古浑沌苍茫之意。洛秦但觉情意间豁然通透,一惊之下忙忙去看那操琴之人。
目睹着酒保已奉了琴上前,净案,置琴,焚香,半晌已筹办安妥。
青羽接过,上好的乌黑色雪缎,模糊的桐斑纹路,清雅新奇。
怀里的人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攥着本身的衣衿,离珵拢着她,任她低声抽泣。
有些船夫领了书卷便分开,余下的仍留在湖上,马上翻开书卷研读誊写。不知是哪艘船上的商户雅兴,携了琴师,小巧剔透的弦音袅袅,听不逼真却反而是恰到好处。青羽一时听得痴了,鬓角处沾了一朵不知那边飘来的浅粉花瓣,也不自知。
紫薇富强,落了一地,几瓣落在水面,引得池中游鱼戏逗。青羽倚在池边,沐于暖暖的阳光当中,半阂着眼,听枝头鸟儿碎碎念念。
未及开口,却见青羽忽地抬眼望住长亭,惊声道:“白泽,你......”
青羽不好再推让,只能移步坐下,低头瞧那琴,恰是那把九霄环佩。
“我们的佩儿丫头是越来越会遴选衣裳了……”他啧啧赞成道。
离珵迈出院中,就见那紫色花树之下,一身浅黄衣裙的她,神态慵懒其意闲闲,乌发如瀑般顺着姣好的脖颈而下,阳光下刺眼而芳华。
青羽推开他,赤着脚往外逃,“不成以......”踩在檐下冰冷的空中,脚底一滑跌入一个暖和的度量。她抬眼,是离珵。
离珵一愣,方要再诘问下去,有人从身后超出,出声制止。他昂首,竟是长亭。
“小师妹尽管养好身材,那日畴昔赏赏谿湖风景便可。”离珵还是满脸笑意,眉梢轻挑。那模样换做旁人,青羽定是非常讨厌,可恰幸亏他的脸上,她却讨厌不起来,内心也觉沉迷惑。
长亭眉心舒展,上前柔声道,“小羽,我是长亭,别怕。”
披了衣衫,任由舒窈为本身梳了发髻。“你也该去院子里坐坐了,别闷在这里,去透口气晒晒太阳。”舒窈扶着她出了屋子,把她摁在院中池边的木椅之上。“你自个儿坐会儿,我去瞅瞅膳房给你熬的汤可做好了没。”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分开。
路上服了长亭带来的药,她便依着他沉甜睡畴昔。
青羽沉默,并不接离珵手中茶盏。
两日以后,青羽方洗漱完,佩儿前来奉告车马已备好。胡乱塞了些点心,便随她出了院门。马车旁,离珵一身藏青长衫,风韵翩翩,似已候了多时。
“我不要见他......”她满目惶恐。
青羽摇点头,“主事言重了,山院里生员的素袍大家皆同,我的并没有甚么特别。”
“怎会费事?在我的书院里头,竟让小师妹刻苦了,我才心中惭愧。不知两今后的谿湖讲习,小师妹可否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