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俄然忆起了甚么，恍惚记得一只红色瓷瓶，冰冷的指尖......再多却不管如何想不起。
“墨主事怎的如此无情，让你跪了一夜，不但不来探看，反倒仓促回山里去了……”舒窈很不满地嘀嘀咕咕。
青羽未及开口，离珵已递上一件披风，“虽说已是末春，湖上风凉，小师妹细心别着凉。”
青羽翻了几卷，心底倒是非常讶异，参习者皆为商贾，行文之间却多有才情高远畅快淋漓者，一时竟看得痴了。恍忽间听得有人唤她，才猛的醒过神来，转眼望向离珵。
洛秦初时只觉琴音中正平和，并无甚特别。垂垂娇媚多姿却绝无流俗之意，眼际叶乔花重，水色潋滟，只觉通体镇静。琴音转而浑厚空灵，捻揉之间大开大合，六合间垂垂满盈着上古浑沌苍茫之意。洛秦但觉情意间豁然通透，一惊之下忙忙去看那操琴之人。
“你不记得了？脑袋没睡坏了吧？前晚你被主事罚跪，约莫是着了风寒，睡了一天。”
“青羽师妹……”她闻声身后有人唤她，回身一看，除了离珵另有两人，此中一个认得，苏九渊，下巴微点算是号召。另一人一袭烟黛色长衫，边幅清俊儒雅，却气势迫人，神情之间清楚有一丝冷意与厉色。
有些船夫领了书卷便分开，余下的仍留在湖上，马上翻开书卷研读誊写。不知是哪艘船上的商户雅兴，携了琴师，小巧剔透的弦音袅袅，听不逼真却反而是恰到好处。青羽一时听得痴了，鬓角处沾了一朵不知那边飘来的浅粉花瓣，也不自知。
“我不要见他......”她满目惶恐。
目睹着酒保已奉了琴上前，净案，置琴，焚香，半晌已筹办安妥。
“小师妹尽管养好身材，那日畴昔赏赏谿湖风景便可。”离珵还是满脸笑意，眉梢轻挑。那模样换做旁人，青羽定是非常讨厌，可恰幸亏他的脸上，她却讨厌不起来，内心也觉沉迷惑。
青羽瞅着那雕栏，恨不能马上就断了去，让这位苏公子好幸亏湖水里浸上一浸。
佩儿吐吐舌头，“我不过是捧出来给女人穿上，会遴选衣服的另有其人……”
青羽摇点头，“主事言重了，山院里生员的素袍大家皆同，我的并没有甚么特别。”
未及开口，却见青羽忽地抬眼望住长亭，惊声道：“白泽，你......”
离珵笑得像只狐狸，“刚才洛大人说听闻小师妹琴艺出众，想赏鉴一回......”
离珵见她转出门来，全不避讳地细心打量一番，淡色暗花的豆绿色衣衫，配一条绀碧色长裙，牙色丝绦垂在一侧。青羽被他瞅的很不安闲，微微侧过甚去，清了清嗓子。
离珵这才先容来人，“这位是上书院的卿士，洛秦，洛大人。”
离珵护着她入了舱内，见她神采惨白，问道：“小师妹可还好？”
离珵一愣，方要再诘问下去，有人从身后超出，出声制止。他昂首，竟是长亭。
“我们的佩儿丫头是越来越会遴选衣裳了……”他啧啧赞成道。
一场乱梦醒来，屋内暗淡，她摸索着起家，昂首瞥见长亭入来。一身银色铠甲，束起的发微微有些混乱，手搭在佩剑之上，风尘仆仆仿佛刚从疆场返来。她感觉呼吸困难，一步步后退，“你……”
青羽四下一看，也没别的车马备着，只得随他上了车。一起倒也不闷，听他先容讲习盛况。书院的主动成员不乏僧、道、官员、士大夫，别的另有一些贩子。在谿湖停止集会的就是这批行商之人，届时生员坐着船去发题目，然後大师乘船出去，早晨敲钟，再返来交卷，集会参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