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一呆,双眸圆睁,在那潭水和他之间来回看了几次,见他眉眼间笑意融融,转念一想必是寻本身高兴,假作寂然道:“如此妄言,如果被我师父闻声了,山主可也是要去隐修堂领罚的。”边说着边放下裤脚从水里出来。
青羽又忙繁忙碌了几日,积了一堆无从查证的题目,实在不能再迟延,她只得硬着头皮去寻二师叔。
以后几日,除了修习常课,青羽一心埋头誊写琴谱。书卷古旧残损笔迹恍惚,一旁注解高深莫测,需查阅古籍求证。因而书院的藏书阁,可贵的,成了她流连之处。
“你如何晓得?”她猎奇地望向他。
固然不甚清楚叶采蘩的来源,但青羽模糊感觉她身后的叶家相称不简朴。最让青羽恋慕的还是她资质聪慧过目不忘的本领,本身花了几天赋气勉强记着的东西,面前这位略微翻翻就了然于心。
墨弦因精通乐律,也授业琴艺。琴苑在南院一角,曲水茂竹,高古僻幽。因着主院皆是男生员,青羽的案席设在讲堂的偏殿,以屏风遮住,只要讲课的讲习者能够看到她。
青羽虽自小在书院习了很多医书,此番听来,竟有很多闻所未闻。很多平素毫不会多看一眼的山花野草,在他口中,竟是极好的良药佳方,不觉听得入迷……
她嘴角上扬:“山主真会谈笑话,它们可还奉告你甚么了?”
为首的那位徐行走到面前,朝着她微微偏一下脸,算是号召。青羽一贯感觉如若将施礼问候的体例编录下来,也是很风趣的一本册子。比如这位的小半个面孔微微侧过来,眼神却飘向另一侧,貌似是脖子扭了一下,实在是一种号召。
青羽听到二师叔的名字就是一个颤抖,扭头看着苏九渊没有半分气恼的面庞,内心不免对他又生了几分佩服,蹲下身重新钻进书堆里。
“好巧,本日能遇见叶女人,是苏某之幸。”苏九渊的礼行得慎重萧洒。
青羽一场好梦醒来,揉揉眼差点没从树上摔下来,树下崖岸高大闲坐着的,不是二师叔又是谁。连滚带爬从树高低来,规端方矩地施礼,“师叔,我......”
入了书院,半道上遇见墨弦,青羽灵巧地垂手立在一边,听他二人闲话。
“除了你另有谁笨手笨脚,连香都点不好。”傅隐满脸毫不粉饰的鄙夷,顺手拨了拨香炉里的余烬,挑出几片隔火用的云母和银叶,“就堆了这么一些,难怪烟这么烈,味道一会儿就散尽了。估计你压根不识火气紧慢......”
他寂静了一会儿,方柔声道:“天气不早,归去吧。”她点头乖乖跟在他的身后,还是一起听着各种草药的特性,却再没半句入耳。
转眼再看,她早已挽了长袍和裤脚,赤足踏入,手里不知何时已揣了一张小巧的鱼网。黛山净水,女孩姿容清丽,嘴角调皮地上扬着,如雪的皓腕在水中矫捷地游走,激起的水珠溅湿了衣角也不自知。
曲至中段空空茫茫,忽又音沉厚重,百般压抑接踵而来。青羽不知何故心头一痛,脸颊冰冷处伸手一拭,倒是泪水一行。仓猝摸出了帕子擦去,悉索间却未曾看到墨弦落寞清冷的一瞥。
散了课,青羽抱着琴谱刚起家,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人,昂首一看,倒是傅隐,不觉一愣,“咦,你安知我在这儿?”
采蘩不屑地转过脸,从身边书案上取了玉书拨,拿在手中把玩,“你这手上尽是酒气和泥土,好好的书卷都被弄坏了。不消书拨翻书,细心又被监院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