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仓猝入内,很快捧了笔墨出来,在桌上布好。那公子润了笔,等他开口,半响没动静,昂首望向他。掌柜的搓动手,支支吾吾竟是说不出话,“阿谁……克日可好……饭菜适口否……早晨被褥可够了……甚么时候能返来……”
“方才那位公子……”青羽问道。
青羽一愣,也只能道,“我……我想问问公子明日是否要去矿山当中……”
几日车程,二人之间并无多言语,青羽多数时候昏昏欲睡。那榻上又极是舒畅,常常一睡就是好几个时候。醒来的时候,商珏都坐在另一头的案几以后,或写信函,或翻着书卷。
凡音奇道:“那做工的如何出来?”
“此处离铜陵山另有多远?”他扬声道。
小镇名叫水漾,一条溪流穿越其间。因河床上沉嵌了很多晶莹的石砂,日头大的时候,溪水中灿烂生辉。而在月明之夜,月光辉映下,流银熠熠,恍若九天银河。
青羽点头,那女子又道:“铜陵山连绵百里,此处不过是此中极小的一处矿山。我劝女人看了想看的,就速速分开,莫要随便乱走。三日以后,公子会遣了车马过来,女人若要分开,那是独一的机遇。”
镇上不过百余户人家,街巷里寂静无声,很少见到行人。她们闲逛了一圈,找了家邻水的茶社坐了。内里也没几小我,大多是年老的父老。
他嘴角上挑,“昨日茶社,听闻你那位朋友如此唤你……”
她一起都很温馨,温馨到他经常健忘她的存在,常常在抬眼之间,看到她的睡颜或是专注读书的模样,才认识到有人与他结伴而行。而现在的寂静有些古怪,她露在内里的手紧紧揪着被衾的边沿,已是泛白,一只精美的绞丝银镯,滑落下来。贰心中一沉,仓猝上前。
她还是不出声,手却垂垂松开,他仓猝将她扶起,人已软软的几近没了知觉。“喂!醒醒!”他拍着她的脸颊。
青羽心头一动,不觉昂首看向那掌柜手中,一枚非常精彩的四山铜镜。镜身轻巧高雅,肥胖的山字间,繁华的长叶纹胶葛其间。
“等不了那么久……”他半晌沉声道,“备快马。”
马车驶了很多日,之间颠末很多镇子,每日二人在路子的堆栈歇息。因为时候充盈,除了青羽不时苦苦思考古事记,倒并不仓猝。这日行到一处小镇,看着天气渐晚,寻了处小堆栈投宿。
那人点头,“是,整日里忙繁忙碌,还不如在你这里喝喝茶,看看山川。”
“你先别急,我给孟大哥写个信,他见地博识,也许晓得如何去到那边。”回到堆栈,凡音写了短信,取出银哨,凑到嘴边吹了几声。未几时,那斑斓就从院子外头扑簌簌地飞出去,停在案头。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又看。
将那笔放回笔架,一昂首,正对着不远处那女子的目光。虽着了男装,决计描粗了眉,还是掩不住清秀芳华。现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手中信笺,神思恍忽。直到她身边的女子谨慎推了推她,方堪堪回过神来,吃紧收回目光,低头用心饮茶。
青羽仓猝伸谢:“叨教商珏去了那里?”
凡音顺着她的目光看畴昔,低声问道:“你不会感觉是那书里说的……”青羽恍若未闻,只盯着那镜子入迷。
掌柜点头,“确切,离此地百余里地有矿山,镇子上的很多人家世世代代在那边干活。传闻那山里头阵势险要有如迷宫,平凡人不说等闲进不去,出来了也一定出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