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锦早晓得她不会认了，也懒得跟她扯皮，嗤笑一声，道：“是哦，我没站稳嘞，定是那池子里有淹死鬼，要找人抵命，把我拖下去了。二姐姐，你今后在池边走，千万谨慎些，别被拖下去了。”
“你学她做甚么？”顾云锦撅着嘴笑了，“学她欺上瞒下？还是捧高踩低？”
徐令婕打了个寒噤，顾云锦的声音瘆得她心慌。
“我们是甚么人家？”顾云锦看着念夏的眼睛，道，“我们是将门，上了疆场，有甚么将军士卒之分？
念夏这回不再惊奇，清算了药碗，打水服侍顾云锦梳洗后，吹灯落帐。
自矜身份？
“我就不懂了，”顾云锦走到徐令婕身前，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你推我下水的时候没怕，如何我醒了，你反倒是怕上了？”
这会儿得了顾云锦一句准话，念夏暴露笑容来，考虑着道：“女人，实在不管您是甚么样的性子，您自个儿舒坦最要紧，只是、奴婢只是说，奴婢怕是学不了画梅女人那样，您别嫌弃奴婢。”
“女人，”念夏果断地点了点头，“今后您要经验画梅那样不长眼的，您尽管让奴婢去。”
小手白嫩，五指纤长，指甲盖修得圆圆的，如许的手，下棋操琴倒是都雅，动起手来，怕是没甚么力量。
顾云锦忍俊不由：“那你看我这拳头呢？”
念夏摸了摸鼻尖，这两样，她铁定学不会。
我祖父挥长枪杀敌时，莫非还要先算算，‘这个顿时的是将军，与我名号相称，我能与他一较高低，阿谁是没名没姓的小兵，我不能杀他，不然失了身份’，兵戈如果这么打，那还像样吗？
念夏怔怔，顾云锦这话有事理，但她又模糊感觉哪儿不太对，有些冲突之处，可她想不明白。
念夏眨了眨眼睛，想问那画梅到底有甚么不能见光的事情捏在顾云锦手里，话到了嘴边，绕了一圈，还是咽下去了。
念夏看向顾云锦的手。
最后时吃食不风俗，顾云锦又听了徐令婕那一套，讲究书香人家女人的高雅，念夏再是别扭，也只能跟着扭了。
屋里的目光都落在了徐令婕身上，她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睡了一觉，好些了。”
昨日徐老太爷大略是真想去看看她的，只是闵老太太拦着，叫他打了退堂鼓。
她改掉了说话时的口音，不叫人听出她们是外来人，又学那些细碎端方，就怕顾云锦不喜好她。
他一面说，一面悄悄暗瞥了闵老太太一眼。
幸亏念夏方才出世，她前头是三个光屁股的小子，老爹添了个水嫩嫩的女儿，一下子抚平了伤腿的痛苦，把念夏当宝贝一样宠着。
“说她，说不过还能打她呢！”念夏道，“奴婢拳头可短长了。”
顾云锦抱紧了引枕，想起今后事情，叹道：“她就不是个好的！她如果难堪你，你别虚她，该刺就刺畴昔。她自个儿都一屁股胡涂债，她敢告状，就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要不是府里嬷嬷来挑人时，满口承诺是送去女人身边，能读书认字，她家里才舍不得让她进府做事。
念夏摇了点头，游移道：“您不是说，主子跟做主子的计算，是自坠身份吗？”
念夏心机浅，见顾云锦不是谈笑逗她玩的，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了。
顾云锦现在天然不能把她拖出去扔下水，但这几句话，还是让徐令婕背后一片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