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顾云锦不喜徐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其本源是曲解甚么的,说开了也就畴昔了,可恰好是两人相互的身份,继母与继女,这层干系是毫不成能窜改的。
徐氏心中高兴,但她也闻声顾云锦在外头哭,一时拿捏不准该如何与她说话,幸亏吴氏很快也出去了,让徐氏松了一口气。
男方长辈归天,婚期不决,徐砚却更晋一步,成了举人,又叫杨氏榜下择婿,就这么一步,徐家的将来豁然开畅。
她想方设法退了亲,徐氏的名声却被扳连了,一向高不成低不就的,拖住了。
虽是填房,但徐氏实在与苏氏是同龄的,她嫁到镇北将军府时,已经二十六七了。
也正因为这一桩旧事,顾云锦看徐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她是徐氏的陪嫁,方才一向在察看顾云锦。
顾云锦吸了吸鼻子,一面收眼泪,一面打量院子。
这根刺横在这儿,翠竹不信赖顾云锦会俄然就想转过来了。
念夏道:“二女人能推我们女人,做甚么与她们客气,女人说了,想住就在徐家住,不想住她就返来,有太太和奶奶在,她才不怕徐家轰她。”
这个年纪的新嫁娘,放眼全朝,也是凤毛麟角。
她打小喜好米团子,小时候哭了,沈嬷嬷都是这么劝她的。
翠竹愣住了,隔了会儿,迷惑地看向念夏。
顾云锦晓得,这都是闵老太太坑出来的。
眼下,顾云锦看着卧病在床、衰弱的徐氏,内心非常感慨。
翠竹打了帘子请了顾云锦出来,自个儿拉了念夏到了一旁,低声道:“女人当真转性了?这话如果放在畴前,定是冷言冷语的一句‘太太吃不下是太太的事,与我有甚么干系?’我眼睛一闭上都能想出那、那模样来。”
一转眼都这么久了,这些年她不跟沈嬷嬷亲,沈嬷嬷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抚她,一急起来,就还和畴前一样。
沈嬷嬷不是不明白顾云锦,可她就是个仆妇,正房太太没了,老爷娶填房,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她起先对徐氏也有防备,但相处下来,沈嬷嬷以为,徐氏是个良善人,是很想做好继母这个角色的。
“明天女人醒来,画梅……”念夏拽着翠竹嘀嘀咕咕,把顾云锦醒来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顾云锦叹道:“是我不好,让太太担忧了,不过我也没甚么大碍,等下太太见我生龙活虎了,该当也能放心了。”
沈嬷嬷揣摩着,许是顾云锦太小了,等长大了就懂事了,她耐烦等着,却在等候中与顾云锦越来越冷淡。
“女人这是扫大太太的脸面啊。”翠竹咋舌。
毕竟是说主子闲话,凉薄二字,翠竹没有出口。
徐氏及笄前后,本来是该说亲的,闵老太太借口徐砚要科考,她分不出心来好好替徐氏相看,要先顾着徐砚的事儿。
“快坐下,先净了面。”徐氏有些严峻,顾云锦主动与她问安的次数,她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翠竹猜想着,摸索着道:“女人,太太身子骨不大好,昨儿传闻女人落水,太太急得不可,连夜里用饭都没有胃口。”
沈嬷嬷的眼睛突然昏黄了。
趁着沈嬷嬷给顾云锦抹脸的工夫,徐氏打量顾云锦,对方神采中没有架空和哑忍,这让她又放心了些。
一时之间,她都来不及渐渐想,自家女人有多少年没这么跟她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