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那天，冯氏派人来传话，说想见见卫雁。
“雁妹！”走入亭中，他解下身上的缎子披风，披在她的肩头，“天还很凉，细心冻坏了。等得好久了么？为何不叫我去景兰苑说话？”
“孩子，你想得明白，我心甚慰。”原觉得会费一番唇舌才气说清自家难处，原觉得她会哭哭啼啼，或者肝火冲冲，不料，她安静如此，答复得也非常安妥。冯氏点点头，赞成隧道，“你跟玉钦曾有……世家之谊，现在你流浪，我们徐家天然没有袖手旁观的事理。过几天，我亲身找个宅院给你住，你想嫁人，或者……唔，都随你。徐家不能给你风名誉华，起码让你衣食无忧。你看如答应否？”
卫雁说着，就跪下去，行叩拜大礼。
他怔怔地没有动，别过甚，鼻子一阵发酸，“雁妹，你……都晓得了吧？……”
他的心蓦地缩紧，疼痛不已。“雁妹……我……”
“卫雁叨扰数月，给夫人添了很多费事。收留之恩，无觉得报，请夫人受我一拜。”
“你如许懂事，我天然疼你，如果玉钦也能明白我这个为娘的苦心就好了。”冯氏笑着叹了口气。
“住得可还风俗？下人们殷勤否？”冯氏随口问了数句，卫雁均规端方矩地答了。
蓦地听闻她说出缠绵情话，令他有些措不及防。他觉得她会诘责，会委曲，会愤怒，却如何也想不到，她一开口，就笑诉相思。
“雁妹……”他的声音沙哑，哽咽难言，“我真是无能……”
她并不料外，稍事打扮，她就跟从婢女落英，走进了芷兰园。
“没……”她已好久未曾见过他了。晓得他是因何避而不见，也晓得冯氏问的话是甚么意义，卫雁也就不加讳饰，决定直白地答，“徐公子功德将近，卫雁还未曾恭贺过他，就请夫人代为转告吧。现在卫雁无所依托，夫人是长辈，统统全赖夫人做主。”
这几个字在唇间挣扎很久，终是艰巨地透露而出。
将卫雁打量了一遍，冯氏无声地感喟。如许好的样貌，难怪玉钦那样沉迷，可惜了……
“徐郎……”卫雁笑着伸脱手，轻抚他舒展的眉头，“我又不是要去天涯天涯，你想见我，就去瞧我。我老是等着你的。”
一个淡青色的人影，孤零零地立于亭中。徐玉钦骑在顿时，远远瞧见，不免又是一叹。他披风下所穿的衣袍，也是不异色彩。他们之间，总有些不经意的小默契。
这里，有他们的回想，触景伤情，岂是得当的说话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