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不管是门口立着的小厮，还是室内奉侍的婢女，尽皆动容。公子跪地，下人们岂敢站着？婢女小厮们接连跪了一地，皆泪颜相求，有说请她保重本身的，有说请她顾恤公子一片密意的......
这天刚换完伤药，问起卫雁伤情，常福面有惧色，答道：“卫蜜斯不肯吃药，水米不进，眼看.......眼看就不可了......”
郑泽明又哭又笑，连连道：“好好，我顿时滚，只要雁妹你好好活着，别说让我滚，让我干甚么我都依你......”
这天，郑紫歆颠末回廊，见书房外无人，而房门紧闭，猜想定是她那没出息的三哥又在偷画卫雁，不由气恼，表示婢女不必跟着，轻手重脚地走到门前，欲蓦地突入，令他不及讳饰，抓他现行。手刚按上门板，倒是一顿。
“三哥这里，紫歆不是常来？如何，明天不欢迎我？刚才那是你的小厮常福吧？提及来，如何常福比来总不见他在你身边奉侍？”
“是静虚大师之作？三哥，你如何得来的这画？........”
内里传来决计抬高的说话声。
下人们均想：有一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这般痴心相待，夫复何求？
脚步声起，料是内里人正欲步出，郑紫歆心想定然是遁藏不及，便决计提声道：“三哥，你在不在？”
郑紫歆满腹苦衷，心不在焉地仓促对付半晌，推说急着去完成画作，便即告别。
神采几番窜改，强自平静下来，柳氏温言道，“四姐儿一番美意，皆是为我和你三哥好，我怎会不知？既是夫君有了中意的人，养在内里，不免教夫君不便，也恐人家要曲解、言我善妒、不能容人，待我将常喜他们召来，问了然此事，再与夫君商讨一番，将人接出去好生顾问便是。想必，夫君也会欢畅的，四姐儿你说呢？”
柳氏仓猝拉住郑紫歆：“你是说，夫君他，他.......他有了外室？”
几今后，婢女回报，郑紫歆又惊又喜，料不到，竟得知了如此惊天奥妙。
“雁妹，我滚，我滚！只要你承诺，灭了轻生之念，我立即就滚，永久消逝，再也不来烦你！”郑泽明见她出言怒骂，晓得她已存了点滴活下去的动机，一面安抚，一面以眼色表示婢女奉上汤药。
一进入卫雁房中，见她有力地仰躺在榻上，堪堪两日，人瘦了一圈，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
只听重重一声闷响，像是甚么东西捶在桌上，好久才听郑泽明道，“近段光阴，我.......我不便......我得空去见她，你叫婢子们好生安慰。你去账房，以我的名义，领三百两银票，给她买些精美衣食，府中如有问起，便说，我要银钱给老友贺寿......”
见她神态一如平常，郑泽明放下心来，笑道，“来，坐过来，我这正巧有幅月下图，我们一同品鉴，看看你能不能有些心得？”
卫雁蓦地展开双眼，不知从那里升出一丝力量，侧过脸庞，声嘶力竭地喝道：“滚！”
“.........细心奉侍，她要甚么，都给她，只一点，千万看好了，身边不能离人。若她再自戕，但有毁伤，惟你是问！”